“是”名为紫苏的侍女低头应了,莲步款款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一派大家之姿。
胭华叹了口气,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景阳的脾性十分她能摸准八分,不想谈的事连敷衍都不愿意。胭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言语里融进了几分好奇,“天下男子长得好看得成千上万,我瞧那公子虽也是长得剑眉星目,但值得你亲自差紫苏去引,这阵势也太大了吧?”
景阳眨了眨眼睛,唇角牵出一丝意味莫名的笑意,“这人曾经拿我做过挡箭牌,拿剑威胁过我,我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气,岂能与他甘休?”
“他什么时候……”,胭华语带疑惑,一句话未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得是刚入晋阳城那天?那黑衣人是他?”
“不确定,这会儿离得太远,等他来了就知道是不是了。”景阳走回桌前,紫苏不在身前伺候,她就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雾蒙蒙的热气腾腾上升,飘到她细密的眼睫上,凝结成了雾。
想到那天的事,胭华蹙了蹙眉头。她与景阳到达晋阳城那晚,就遇到了城中守卫缉拿罪犯,那名黑衣人明显受了重伤,眼见即将被守卫追到,黑衣人当机立断越上马车拿匕首抵在景阳喉间,事发突然,胭华和武婢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景阳的命就被黑衣人握住,几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听得出来,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握着刀柄的手却很稳,“我无意伤小姐性命,若小姐能助我躲开后面的追兵,我便立刻放了小姐。”
景阳受制于人,也没露出半点恐惧之色,她目光下垂,雪亮的白芒正好晃到眼前。“整条巷子里就只有我们一辆马车,我跟他们说我没见过你,他们难道就会信了?”
黑衣人也没想过景阳会这般镇定,但这世上,不怕死的人是少之又少。他将刀刃又向前移了小半寸,两滴细小的血珠从景阳白皙的脖子上蹦了出来,“那就只能看小姐惜不惜命了。”
车内剩余几人的心脏都被他这举动揪紧了,胭华更是紧张,刚欲开口喝止,就听景阳冷冷的声音响起来,“我警告你,若我安然无恙你还有侥幸逃跑的机会,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你逃得出晋阳城,你的后半生也别想安生。好生奉劝公子一句,在这世上不是所有女子都是你能惹得起的。”
在这当口胭华差点被景阳逗笑了,说得这般义正言辞,还不是因为颈部皮肤被人划了一道,估计这会儿都还在担心以后会不会留疤。
车内气氛肃然,追兵却在这时候追了上来,为首的追兵头子喝停了马车。
景阳嘴上强硬,心里却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有底气。刀口舔血之人,还能真怕了她几句恫吓?识时务者为女中英豪,留着命,还能等来秋后算账那一天,于是景阳也不再继续口出狂言,向胭华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