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十五年来,闻琦年眼中的奚咏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代表。他行事雍容自若,言行谦逊,既不露锋芒,不事张扬,更无大悲大喜,偏执激狂。
今夜重见,却不再有那般淡雅风度,眸色深沉,说不清道不明。
闻琦年有些忧虑。
此时,她心中认为的如玉君子正疾步走进一座碧瓦朱甍的楼阁,面无表情,唇线紧抿。夜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裾,一路上,教徒们纷纷弓腰行礼,大气也不敢出。
奚咏行到楼阁最深处的里屋,刚欲踹开木门,却又停住了脚尖,顿了顿,轻轻伸出手推开了门,看得楼中的众人皆是一愣。
教主怎么变得这么彬彬有礼了?
里屋内雕梁画栋,灯火璀璨处,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盘腿而坐,身着茶褐绣金云纹衣裳,正在专注地擦拭自己的寒剑。
见奚咏走进来,他抬起了丹凤眼,凝视着一脸沉郁的对方:“怎么了?”
“式玉醒来了。”奚咏也不隐瞒,低声说罢,在邬图之的对面坐下,将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邬图之拭剑的动作顿住,眼眸一眯,片刻后,嘴角弯出了一枚淡淡的酒窝:“终于醒了?那我明日就去看她。”
奚咏把手中小巧的茶盏磕在白玉桌上,盯着面不改色的邬图之,扬声唤来了门外的使者,皱眉说道:“传令下去,未经本座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歇云院。”
邬图之看着使者领命离去,握紧了剑柄:“你这是何意?”
“只有我教导的人才能进去。就算你是左护法,也不行。”
“我明白了,”邬图之冷冷一笑:“你害怕她知道这三年来我们都做了什么事。但是,她怎会甘心乖乖被你安置在小小歇云院之中?”
一旦闻琦年走出来,就能立即能从任何一个江湖中人的口中了解到这三年间魔教的所作所为。
自然,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教主。
奚咏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我自有办法。释名可有消息传来?”
“逍遥宗已被剿灭,内宗全亡。诸事只待善后,他再过两日就回来。”
扫了一眼微笑的邬图之,奚咏平静地点点头,眸子冷得如同寒冰利刃:“还不够。”
他把玩着茶盏,慢条斯理,阴郁地吐出了几个字:“继续查。哪怕闻珀逃到天涯海角。”
闻珀,字从默,是景桓山庄曾经的少庄主。
世人只知道山庄被灭,却不知道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