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忙点头应是,心里却是有些阴郁。这物件是好,只是别人给的东西,她向来不爱。未嫁之时,旁人给的物件她都是随手赏给丫头的,再好的东西也比不得自个儿的。不过此时也是只能应着,待送去她屋里,用不用就是她的事了。
李氏略微回头看了巧儿一眼,巧儿忙将来时拿的几样东西交给了李氏,李氏这才笑道:“妾身听闻王妃上元那日身子不适,正巧回府时带了几株参芝和几盒子燕窝,这便拿了过来,王妃平日里可补补身子。”
宁阳听了笑道:“想必是李夫人给你补身子用的,我怎好收下?再者,王府里这些都不缺,还是你自个儿留着用吧。前几日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今早已好了,哪里还用得着?”风寒不宜大补,她很少吃燕窝这一类的东西,况且她也没病。
李氏却摇头说道:“我屋里还留着两株呢,够用了。若王妃不嫌弃,便请收下吧,这也是妾身的心意。”
这话倒叫宁阳不好推辞了,若是不收反倒叫李氏起疑,于是便只得以身子已经大好为由只留了一半,另一半叫李氏收了起来。李氏也未再劝,叫巧儿把剩下的一半收了,这才说道:“妾身这几日归家省亲,倒是听说市井街头上都是称颂王爷之声呢。”
宁阳闻言愣了愣,猜想可能是上林庵之事,嘴上却问道:“何事称颂?”
李氏答道:“都说王爷上元那日办了徐国公府上的公子,以前被他欺凌过的百姓如今可都叫着好呢。”只是,徐国公爱子心切,衙门里不放人,他心里嫉恨上了王府却不敢拿王府撒气,这些日子倒是叫李家在朝上吃了不少绊子。只是这话李氏却未说出来,只笑看着宁阳,暗暗观察她的反应。也不知是否是她多心,总觉得此事王爷不必做得那般绝情面,若说是惊了王妃,只叫衙门绑了人,小施薄惩便好,何必要与徐家结仇呢?如今德妃娘娘在宫里可正受着宠呢,王爷怎么也不知避着?这里面是否还有其他的事?王爷对纳妾一事本就心里不慡快,难不成会借此机会打压李家?
宁阳闻言心里暗暗叹气,又是这事!说起来如今帝都衙门里还关着人呢,虽说那徐家公子罪有应得,可王府算是遭人嫉恨上了。她曾将德妃叫她去说话的事说与诸葛端云听,他只叫她不必理会此事,而后王爷大人便该喝茶喝茶该看书看书去了,倒叫她心里没底。只是也略微猜得出来此事无解,只看皇帝要怎么处置了。
此事与皇帝有关,自是不能说与旁人听,因而宁阳虽心里嘀咕,脸上却是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低垂,很有些小女儿的娇态,只说道:“此事王爷自是为帝都的百姓做主了,只是那徐公子要如何审问就是衙门的事了。你我妇人,自然不该多加置喙。”
李氏从宁阳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垂首应是。许是她想多了,无论如何,她人已经进了王府,即便未收房也已算是王府的人,李家面儿上还是依附着王府的,李家被打压了,王爷也损了脸面不是?如此想来,只是那徐国公府上欺她李家?此时她还只是个妾室,确实说不上话,待她升了侧妃,看哪个还敢……只是此时她最需做的是忍,只要忍过了王妃及笄,她升位份的事不提也得提,待她升了位份,便是王妃也得让着她三分,到时她用些手段叫王爷的心偏向她去,那时李家自会扶摇直上了。
李氏心里诸多计量,眼底略过狠意,却垂眸遮了去。
这时,良儿端着新做好的点心进了屋,宁阳和李氏吃了几块,李氏笑赞道:“良儿姑娘的手艺越发好了。”说罢又对宁阳说道,“自打月桂姑娘嫁出了王府,王妃跟前儿侍候的人越发少了,可想着再挑几个丫头?”
宁阳听闻这话倒是愣了愣,自打月桂嫁了,她便把良儿提了大丫头,当初嫁入王府时挑的两个二等丫头里,子秋如今仍是负责针线的事,负责茶点的环儿早就派去了诸葛端云的兰院儿。说起来她屋里按规制确实该补个二等丫头来,只是一时未看上得用的,因而一直空着。只是不想李氏今日竟提了出来,不知是随口而言还是另有他意。
“我这屋里的丫头都是得用的,如今也未看上合适的。总归这些人侍候着也够用了,因而便未急着挑。”宁阳笑问道,“你屋里也还用得着人?若是少了,便就挑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