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轩闻言只浅淡一笑,看了安阳一会儿,终是说道:“自然有些关联,只是却牵扯更重些,恐涉及太子之争。”
“太子?”安阳惊道,心里打起了突儿。大哥哥想争太子之位?那外公是不是也想叫弟弟做太子?虽然她不认为弟弟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是不见得母后不想。那……那她今天把在外公府上的事说给贤王妃听,要叫母后知道了,岂非要怪她帮着外人?
“公主不必多虑。轩既嘱咐公主如此而为,自有考量。”似是看穿了安阳的担忧,柳子轩慢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倒叫安阳安心不少,问道:“母后当真不会怪我?”
柳子轩笑道:“皇后娘娘不会知晓。不瞒公主,去纯公主府上那日,轩便已将那日相府之事与贤王爷实说了。今日贤王妃又来问,不过探探公主口风,求个心安罢了。此事贤王爷断不会叫皇后娘娘知晓,若是叫皇后娘娘怪罪了公主,公主一怒之下恼上了他,转而帮了相国大人,那岂非得不偿失?”
安阳听了皱了皱眉,有些惶然地问道:“轩哥哥早就和大哥哥说了?那……轩哥哥是想帮着大哥哥一边了?”这事说起来也不奇怪吧?毕竟轩哥哥以前是大哥哥的伴读。可是、可是母后本就对这婚事不满意,若是轩哥哥再帮着大哥哥,那她该怎么办?她夹在大哥哥和外公两边,该怎么办?若是不帮着外公,母后定然生气伤心。她虽和外公一家子不太和睦,但是不太想叫母后伤心来着。
柳子轩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又多虑了。公主可知,那日相国大人提议虽是试探于轩,但轩应与不应结果都是一般?”见安阳摇了摇头,他才又说道,“轩既尚了公主为妻,在朝上看来,柳家就与元家是一派了。纵使柳家向来不愿参与派阀争斗,但只要朝中如此认为,于相国大人便是有益了。”
安阳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柳子轩又接着说道:“贤王爷亦是同样。轩与他说起相府之事,他自然听得出轩无心派阀争斗之事,轩本意只在此。今日贤王妃答应日后多陪公主闲逛,想必也是存了某些心思。只叫公主多与她一处,外头自当会有些柳家向着贤王爷的传言。即便是传言,也足以搅浑朝中之水,贤王爷自可从中取便了。”柳子轩笑了笑,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满园翠色,浅淡地说道,“有时,朝中的争斗并非非要哪些家族办些实事,即便是利用此家族造些声势,亦足够了。”
柳子轩说话一直是不急不缓,安阳听得并不太困难,听过想想,也就恍然,说道:“原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若不是轩哥哥说给我听,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柳子轩却笑了起来,回过身来说道:“这些事情想来以前公主见之听之甚少,因而才觉深奥。日后轩遇到这些事自会细细说与公主听,听多了自可开窍。便是不存那害人之心,亦可避过某些艰险之处。”
安阳听了点点头,轩哥哥说这些事情总是说得细致,而且说得又慢,最重要的是他脾气好,她问那么多为什么他都不恼。今日这些问话若是放到母后那儿,她早被骂了几回了。倒不是说母后不好,只是母后严厉起来的时候……她有些怕。怕的时候,她就老想着自己的错处,几回下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了。如今可好,等她学多些了,回宫去的时候一定吓母后一跳,说不定母后还会惊讶一下下。
安阳脑中描绘着元皇后满意的模样,不由笑得有些欢快。
却在此时,只听柳子轩慢声说道:“那便考考公主。”
笑容顿时僵在嘴角,安阳张了张嘴,样子有点呆。
这么快?!她还以为……是以后呢。
虽然惊讶着,安阳还是忍不住坐直了些。只听柳子轩问道:“日后若贤王妃常与公主一起,外头势必有些亲近德妃娘娘一派的说法。若这些说法传到皇后娘娘那儿,想必会有些不快。公主若想叫皇后娘娘宽心,当如何应对?”
安阳的腰板顿时有点垮,想起母后可能严厉质问她的模样语气,她就有些发怵。这问题若是针对旁人的也许她还能静心想想,可是母后的……安阳绞尽脑汁,越想脸蛋儿越垮,一会儿懊恼地皱皱眉,一会儿绞绞帕子,只差没把那帕子拿起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