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信中又细述了些南郡的吃食和城外的景致,写了也有三四页纸。安阳性子急,先兴奋地快速看了一遍,而后才又重头细看。
待看过几遍,便急急叫了禾儿,说道:“快点研墨!我要回信!现在就回!”
禾儿拿了松香纸笺来,安阳的回信可没那么文邹邹,说得也直白,字里行间说得皆是婚后种种,般般皆是小女儿的心态。又细问了陆呈待兰珠如何,最后又叫屋里的宫人去把公主府上做点心的大厨叫来,让那厨子把他会的点心做法全都细细写了出来,然后附在信笺中,打算一同寄给兰珠,并在信里嘱咐如果她想念帝都的点心,可叫厨子按着做法做来尝尝。
待信写好,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柳子轩回了公主府。
安阳见他回来,便蝶儿似地扑了过去,手里拿着信,却是藏到了身后,兴奋地问道:“轩哥哥猜猜看,我手里拿着什么?”
柳子轩见了温润笑道:“诸般提示皆无,轩可没有那凭空猜测的本事。”
说话间,安阳已经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拉进了屋子,叫他坐到桌旁,自己仍是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明媚地笑道:“轩哥哥猜都没猜过,怎么知道自己没那本事?”
柳子轩只垂眸笑了笑,抬起眼来看了安阳一会儿,清雅地道:“见公主这般欢喜,想来手中所持定非常物。”而后便一副略作沉吟的样子,笑道,“想必并非新做的沙冰,也不是刚学会的点心吃食,不是叫宫人新做的彩羽毽子、各样抱枕。嗯……想来亦非贤王妃差人送来的赏玩之物,或是哪家府上女眷送来的珠钗玉翠。”
安阳耐着性子听,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待反应过来,不由跺了跺脚,嗔道:“轩哥哥!你又取笑人!”
见柳子轩果真垂眸笑了起来,安阳不由鼓着脸颊想要佯装气闷,可是没过多久自己就先笑了。“算了!那今天换我给轩哥哥一点提示吧。”她将手指往南边一挥,“这样东西可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喏,就是在那边。”
柳子轩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南方,透过菱花窗子,院子里的一株海棠风姿楚媚,他似看上了那株海棠,直盯着望了许久,直到安阳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轩哥哥怎么了?”安阳也察觉出柳子轩的一反常态来,却见他只是笑了笑,又恢复平时的清雅温和,只说道:“说起来,也有些日子未见着陆世子了,不知信上可有谈及?世子如今可还好?”
安阳瞪大了眼睛:“轩哥哥猜出来了?我只是指了指南边而已,你就猜出来了?”柳子轩却笑道:“能叫公主如此欢喜,想来该是南郡来的信。”
安阳夸了句“真神了!”而后才说道:“是兰珠姐姐来的信,没太说世子,就提了句去军中任职去了。倒是南郡的风土人情说得多些,看着有许多好玩的呢!”说着,便把信从身后拿了出来,摊到柳子轩面前。
信上字迹娟秀,句句都诉着安好,那字里行间的语气隐约能勾勒出一张如兰清淡的面容,花园中颔首微笑,不含羞涩,落落大方。
倒像是她的性子,报喜不报忧。提及新婚夫婿,纵使只谈了一二句,也是道喜感激之词。
柳子轩垂眸看着信,安阳在一旁埋怨道:“陆世子怎么去军中了呢?这才成亲几天哪?他去了军中,兰珠姐姐不就一人在府里?那多无聊啊!以前瞧着他还可以,怎么这么不知体贴呢?”
柳子轩闻言只浅淡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将信放在桌上,垂眸说道:“陆老郡王本就掌着南郡兵权,世子去军中历练也属应当。若不得将士军心,日后怎承袭郡王之位?老郡王与郡王妃来帝都之时,轩亦曾有幸得见,两位长辈算得上宽和慈爱,想来信中那句‘待如亲女’之言非虚,世子虽不在府中,有老郡王和郡王妃在,郡主想必不会受了怠慢。公主便自宽心吧。”
听柳子轩这样说,安阳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回身去桌上把自己写的回信又拿了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柳子轩,说道:“轩哥哥帮我看看,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我叫厨子把帝都里有名的点心的做法全写下来了,好叫兰珠姐姐平日里换换花样。你看我要不要把前段时间叫宫人们做的抱枕和毽子也送去些?兰珠姐姐要是无聊了,这些也好解解闷!”
柳子轩听了略略摇头,笑道:“只这点心的方子就足可见公主之心了。那抱枕之类的待年时再叫人送去吧,对方毕竟是郡王府,平日里来往些闺信倒是无妨,若是东西捎得次数多了,难免惹上是非,过年时过过礼倒是无碍。”
安阳听了恍然,吐了吐舌头道:“还有这茬,我倒忘了。”
“公主方自立门户,这些过礼之事与宫中赏赐朝臣的规矩也不尽相同,次数多了,自当记着其中的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