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后知道皇帝自小就纵着安阳,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上倒是见了笑容,说道:“臣妾这不是瞧她嫁了人还跟个孩子似的,心里着急么。”
武德帝却不以为然,笑道:“活泼些罢了,又非刁蛮任性,皇后可不必如此心急。有轩儿在,朕相信这孩子只会越来越懂事。”
皇帝眸色深沉,唇角却噙着笑,一如既往地难测。
元皇后闻言却是垂了垂眸,隐隐为这话里的意思心里生出些苦涩难言。虽如此,她仍是依言笑道:“皇上说得是,臣妾操心了。”
皇帝只笑了笑,抬眼见安阳面色红润,眉眼明亮,这便笑道:“安儿气色不错,看来轩儿待你甚好。”
安阳点点头,元皇后却哼了哼,看了她一眼,淡声说道:“若真是待你不错,怎会叫你伤着?”
安阳抬起眼来,和元皇后的视线撞在一处,瞧得出她眼来的责备来,这便也不和她撒谎,就把事情经过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轩哥哥这几日对我一直尽心照顾着,我怕母后担心……所以没敢进宫来……”
“哼,你是怕母后责怪你那驸马才不敢进宫来的吧?”元皇后摇了摇头,却笑看向一旁的皇帝,说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知帮着夫婿说好话。”
“女子之德,本就该出嫁从夫。皇后这话可有些酸啊。”皇帝沉声笑了笑,听着是在调侃皇后,皇后也只是垂眸而笑,却再不言语。只瞅着皇帝看过安阳包着的胳膊,唤了御医来又给瞧了瞧,又将尚药局里仅存两瓶的贡药雪山青莲膏赐了一瓶与安阳,叫她好生养伤,不可留了疤痕。
安阳喜滋滋地接了御药,这时有宫人进得殿来禀告说:“启禀皇上,刘大学士和开国伯柳老爵爷已经在尚仪殿中候着了。”
元皇后听了这两人的名字神色不露,只笑着起身道:“皇上有朝事要忙,妾身送您吧。”武德帝却摆了摆手,说道:“安儿今日回宫,你们娘儿俩聊吧,朕且去了。”
元皇后领着安阳在后头行礼跪安,皇帝却带着宫人渐渐出了慈仁殿。
待皇帝的身影不见了,元皇后和安阳这才起身,各自坐了,云姑上了茶来便立在皇后身后,安阳看了元皇后一眼,怕她责怪,忙讨好地笑道:“对了,母后。我进宫来时特意叫轿子转了个弯儿,去南街老店里买了母后最爱吃的点心。”她看向云姑一眼,云姑福身退下,不一会儿就把点心端来放在了元皇后旁边的小桌上。
元皇后瞅了那点心一眼,却未尝。只抬眼问道:“从小到大也没伤着,这回知道疼了吧?”
安阳忙赔着笑一个劲儿地猛点头:“疼!疼得我差点没晕过去!好在轩哥哥换药的时候知道和我说话聊天,分散我的注意力,不然换一回药我就得哭一回。”她笑嘻嘻地咧了咧嘴,撒娇道,“母后,轩哥哥真的对我挺好的。他这个女婿其实不错的,母后以后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元皇后闻言哼了哼,不知是气还是不气,只不冷不热地说道:“他倒是想对你不好,他柳家有这胆子?”
安阳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难受。她的地位是比轩哥哥高,可是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没那么生硬。刚成婚那些日子,轩哥哥是处处守礼来着,可他知道她是公主,却还是敢跟她说他有心上人的事,而且他也敢开她玩笑。现在她倒是觉得,他们这样相处挺好的,至于轩哥哥心里的人,她一定会再努努力,争取叫轩哥哥更喜欢她一些,也争取叫母后更喜欢他一些……可是母后似乎一直对他有成见。
“母后,我知道你一直气我婚事没听您的,可这事是我向父皇请的旨,跟轩哥哥没关系,您要气就气我吧……”安阳绕着帕子,垂着眼小声说道。
元皇后听她语气有些服软,这才没好气地道:“还学会认错儿了,果真你那驸马教的好。”
“母后,我不是那意思。”安阳心里哀嚎,语气已近乞求,却是笑着起身跑过去又挽着元皇后的胳膊,撒娇地摇着。
“行了行了!这一套在母后这儿没用!”元皇后轻斥她一声,却也没甩开她,只问道,“母后问你,你这些日子可去你外公府上请安了?”
安阳挽着元皇后胳膊的手顿了顿,答道:“这不是胳膊不好么。我这几日都乖乖呆着府里,哪儿也没去。母后放心,等我伤好到出门不用包扎了,我就把这些日子没请的安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