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将军渎职罪,判了绞刑。”
“大哥——”我失声喊道,不及多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密妃身上,不省人事。
玉妃的故事
“喵,喵——”
“天,有猫的声音!小雪花,你快去把猫赶走!快去——”
我怕猫!猫的眼睛能看见鬼魂,所以,我死了能躲过活人的恩怨,却躲不过猫的纠缠。
我对母亲的印象非常模糊,仅存的记忆都像是梦境的残留:她的手、脸和声音都很柔软,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貌。母亲是在一个平常的夏日,像平常一样出了门,却没和平常一样回来。她从那天起再也没回过家。那时,我刚三岁。有人说她不是一个人走的,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父亲气得发疯,烧掉了关于母亲的一切,除了我;更不许家人有意或无意再提起母亲。在父亲的不遗余力下,母亲的痕迹消失得比死亡更彻底。如果不是知晓非一男一女不可孕育儿女,我会以为自己本来就没有母亲。
父亲没有再娶,也没有别的孩子。父亲从来不准我打扮,一面镜子不给。我被锁在四方的院落里,不能出门,不得见人。我只在洗脸的水盆里看过自己的脸——是一张让人愿意一直看着的脸。不知不觉地,我到了能嫁人的年纪,父亲终于给我一面镜子和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胭脂——是我的第一盒胭脂。我欢喜得很,每天都涂那胭脂。涂了胭脂的脸,让人更爱看。可是,渐渐地,我觉出不对劲,洗脸的时候,面皮开始刺痛,过了几天,变成灼痛,最后变成不沾水也痛,不用上胭脂也像上过胭脂一样红。我不敢再上胭脂,痛渐渐消了,红也慢慢褪了,左脸回复原样,右脸却长出一大块黑斑,好像野猫的花斑。为了洗掉那块斑,我把脸皮也搓破了,可那斑又随着新脸皮一齐长回来。我只得顶着一张阴阳脸,一半黑,一半白。于是,用不着父亲阻拦,我也不再照那镜子。
父亲来,看过我的脸,满意地说:“女人貌美,就是祸害。容颜既损,不得良缘,便养你一辈子,给老父送终罢。”
此后,所有来说亲的人都被父亲以“女染怪病,容颜尽毁”为由回绝掉。次数多了,众人皆知,嫁人一事遂成泡影。我也“因祸得福”,不再被高院深锁,得以自由出入家门,只是必须戴上纱巾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