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表妹——”段戍北大声说,“不论南州与北州相距几何,表妹若有驱驰,戍北万死不辞!”说完,他也行了个礼,然后策马离去。
小霞问我:“南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除了晟皇谁敢‘驱驰’一品将军的独生子。不过,他的意思,我明白。”我说。我和他都是从军的人,随时可能会死,但死与死不同:为晟国而死是勇,为晟皇而死是忠,为父母而死是孝,为袍泽而死是义,为彼此而死是情。
回南州后,我收到他的书信,算算日期,应是他刚一抵达北州就寄出的。
“已达北州。正值夏末,天高云淡。吾彻夜难眠,因每到秋收之季,昊人必犯北州。不知南州安否?——戍北”
他的信跟他的人一样,简洁不粗陋,细腻不羸弱。
我回信给他。
“已抵南州。夏意残留,溽热依旧。母病日笃,父渐老矣,余亦不敢有怠。南州米熟之季与北州不同,昱人所图多为丝瓷茶棉,来袭从无定时,只得日夜警备。——卫南”
我和他通信是私事,只能走邮路,不能用军路,晟国的邮路慢得出奇,就算收到信立马回复,南北之隔,送信也要五十天,所以,再收到他的回信,已是深秋。
有些人,相顾却无言;我和他,天涯若比邻。书信一封接一封地穿越南北,每一封都只有几句而已。从没有过千言万语,但每个字都被读了千遍万遍。
“母亲昨日病逝。父亲悲痛难言,几日无食无眠。余观之愈悲。——卫南”
“逝者已矣,生者当勉。惟愿南、北二州之民,少受失亲别爱之苦痛。——戍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