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我往里走去,冷声道:“我去瞧瞧。”
第10章 第 10 章
月娘原坐在胡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见我进门,猛然站起来,脸上神色未定,惊诧茫然又颇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仿佛真不知今夜这场好戏到底从何而来似的。
“我就问你一件事。”我的声音异常的冷,她情不自禁就要跪下。
“你如何结识太子妃?”
她闻言倏然一愣,脸上的震惊神色终于多了几分真诚,但也不过短暂数秒,立刻收了这神色,茫然道:“妾……不知公子说什么……这,这鸣玉坊是什么地方,怎会……?”
“你敢说自己不知道梁西梁公子的身份?刻意哄了她许多年,你难道是真动了姐妹之情不成?若不是她一个异邦女子,全然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只怕等不到今天,她早已粉身碎骨魂归故里了吧?”
她被我这一席话定在原地,直愣愣半晌,眼中须臾滚出几颗豆大的泪珠来,碎在衣襟之上,真如碎玉乱琼一般。
“殿下……”
“怎么不装了?方才还口口声声公子?”
她闻言一愣,面上顿生灰败之气,,声音立时哽咽起来:“我……亦是不得已,为报家仇……恰巧遇着了她,可是这三年来,我从未算计过她分毫……今日……今日……”
她似有千般不忍故痛心疾首,又有万般无奈便无从辩驳,委委屈屈,凄凄惨惨,好不可怜,好不无辜!
我想起赵瑟瑟来。
美丽的女人惯会撒谎。月娘和她相比,倒更胜一筹。这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此刻便如华丽的伪装,无端惹人厌烦。我没有耐心再听她细细倾诉,道:“谁在你背后?赵家?”
我说得肯定。她凄凄哀哀的哭声忽然顿住,脸上未止住的泪珠忽然砸到手上,猛然使她回过神来,神色惊恐瞧了我一眼,如看索命的阎王一般。
我的嘴角情不自禁扯出一点残忍的弧度:“赵堃早已是你入幕之宾。以陈家旧事请陛下入瓮,意图入宫的谋算,想是他的主意?只是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兔死狗烹’?如今陛下被劫,你又以为……是谁的主意?”
她仍无言语,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丝也无。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她蓦地凌然一笑,站起身,直愣愣看着我,无比嘲讽道:“人活着……果然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所谓庙堂之高文治武功!累累功绩下何处不是森森白骨!不!成了白骨还要刮骨吸髓绝不放过!这就是世代公卿!这就是王侯将相!只是不知……尸山累成的九五之尊,死了可比旁人多几根白骨否?!”
她的声音不大,冷硬中夹杂凄厉,几分毛骨悚然顷刻爬上我的脊背,竟使我心生一丝疑虑,难不成劫走父皇的人,不是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