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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恂一觉睡醒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下午,沈琛联系好车辆简单吃了午饭后就坐上了车。
兴义多山,山路崎岖陡峭,路途也不短,大过年的能找到车就不错了,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一辆老旧的出租车上颠下簸,把开了三四年赛车的人都差点甩吐了。
最难受的时候靠着车窗几乎奄奄一息,拐弯的时候险些没撑住一下子就往前面车座上撞了过去,要撞上去的时候身边及时伸出一只手垫在了他脑后。
司机习以为常,速度丝毫未曾减慢。
陶恂一惊,本来已经蔫了的精神勉强提起来一缕:“没撞着吧?”
他撞头就是撞在座椅上,沈琛拿手给他挡着却是被他撞在座椅上——沈琛的胳膊四年前骨折过一次,后来陶恂几乎心心念念了半辈子。
——怕他旧伤复发,以及仇视害他骨折的沈丛。
“哪儿那么娇贵?”沈琛靠在位置上,他不晕车,但这样的颠簸下来也绝对算不上舒服,“好好坐稳。”
接下来陡弯的时候陶恂又被坑了几次,沈琛懒得收回手干脆就放在了后面,过了一会儿,手臂上不时能感受到一丝重量,但也就一瞬间,马上就直起身来。
鉴于这个一瞬间并不长,沈琛也就没说什么,只当是意外。
——所以他不会知道从旁人的目光看来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就好像是他展臂揽住身边的青年,以保护的姿态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到达的时候陶恂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念念不舍,给钱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不太干净的车窗玻璃理了理头发,顺便正了正领带——琛哥回来看母亲,那什么,这不是间接的过来见岳母吗?
哪怕这个生母不被沈家承认,可能就是沈昌民曾经在外面的一个情人,毕竟也是琛哥的母亲不是?总还得留下点好印象。
——来的太着急什么都没买,如果有时间是不是该去买点东西,这个年纪应该都喜欢金银玉器,镯子耳环或者和他母亲一样喜欢进口鲜花?
他跟在沈琛身后,正胡思乱想着自己该怎么自我介绍的时候沈琛停了下来,停在山里一处墓园,在山下买了一束康乃馨。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前面拾级而上的青年,心里陡然紧绷了一下,似乎是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是过年啊,沈家没有他的位置,他在除夕那天一个人工作了一天,然后在深夜买飞机票回去,所有人都有人期盼和祝福,而沈琛如果不是他突然赶过来,恐怕得一个人在机场枯坐一夜。
他一直知道他在沈家尴尬的地位,本来以为这回是自己出来独立有了事业,可以回来跟母亲团聚,结果发现所谓回家其实不过是来看一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