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们打了一个赌,太阳落山前,决定燕灰的去留。
是后半生跟他去国外行使那“夫妻”之实,还是到此为止。
赵豪不是吃亏的性子,都这次也不是不行。
他曾是穷小子跟着大哥来到城里,见识了高可参天的大楼,尝到一上午做工才能买来的一杯果汁,蛰伏在暗处,血腥污垢与亲吻嘶吼奏响华丽的乐章。
他曾经那样厌恶那些人,也最终,变成了那种人。
可也有好兄弟两肋插刀,在医院帮忙抬担架的花臂大哥,也有递给他气球的小娃娃。
以及燕灰说:“你不要总以为自己飘在天上,财富掌控快乐的方式很多,只是还没有找对方向。”
他在敲门声响起时轻声道:“……谢谢你,还有,虽然很矫情,但希望你以后能过的甜一点。”
赵豪就薅着头发骂。
这真是很娘气且文气的形容,那么不自量力,又如此痛彻心扉。
赵豪等在街口,落日渺茫的光芒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想起他从不离身的书的第一段,读了白百遍的第一章回,他竟也能毫无障碍的想起。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于是他在一片华灯初上里大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没洗白,这位赵豪直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是来自于三观的影响,他也有他的背景和经历,但他的认知从未改变,即“不能扭转一个人自以为没问题的观点”。感慨也仅是感慨罢了。这种人还是非常可怕且可悲的……
第58章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经久不散,两道提供休息的长椅风格趋同。
孟淮明后脑磕在瓷砖上,相似的冰凉顺着头皮蔓延,连带指节的末端都失了温度。
燕灰在救护车里时醒来过一次,以往那莫名的茫然和惆怅消散干净,双眼清澈,令孟淮明想要落泪。
他在意识的深海中泅渡许久,终于爬上了岸。
破碎的片段得以流畅,他看向孟淮明,很快就闭上眼,梦境的边缘尚有余温。
护士出来通传检查结果,眼神略有麻木,简洁地传达了燕灰的伤势,接着利索地去忙其他。
很快燕灰就转入病房。
流感高发期,医院人满为患,孟淮明低头看向病床上的燕灰,觉得他变得陌生,又那么熟悉。
燕灰依然撑着精神将他来望,孟淮明什么也没说,只握了他没有受伤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