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道:公爵已经同意医生的提议,明天下午便开始动手术。
这一下,让唐知白心中一沉,仿佛一座石像重重压在心脏之上,压得窒息痛苦,却又带了些释放罪责般的轻松,他呆呆道:明天?
对,所以公爵无法去参加您的演出了,望您谅解。或许等您,明天回家之时,就可以看到清醒的男爵大人了。
路易连忙扶住唐知白,眸光冰冷疏离地注视着格林特。
唐知白没有说话,无神的眉目之间渐渐有些湿润,缓缓,他轻声道:是吗
肖卫本诺曼终究在生命与灵魂之间,选择了挽救林霄因的生命,可谁有询问过林霄因的选择,让他当一辈子弱智,那样骄傲的男人是否愿意?可这样偏激特殊的问题,对于每一个作出决定的人,都是一场苦难折磨。
即便是自己,他即使不愿意看到林霄因这个样子,也还是想挽救他的生命,更何况是处于微妙位置的肖卫本诺曼,而他只怕会比自己更加痛苦吧?
心中酸涩情绪犹如浪潮,瞬间铺天盖地涌来,一时让唐知白在这场漩涡中挣扎无力,他尽力压下情绪,看向格林特,问话的声音有些暗哑,安全吗?
格林特轻笑一身,微弱声音中却带了丝冷意,林先生,在诺曼庄园,这场手术只能成功,当然医生也保证过,您可以放宽心。
唐知白打量着他表情,缓缓皱起眉,心中起了起不妙的预感。
可他不愿加深这种想法,简直就如同地狱门口的恶犬,越发回头关注,越发不妙
就在这时,角几上的电话骤然响起,清脆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打破了房间中沉重气氛。
格林特先生看了一眼电话,便识趣地朝唐知白行了一礼后,退出了房间。
唐知白上前拿起话筒,侧身坐在了沙发上,喂?
电话那头除了微弱电流,却不见人声。
喂?哪位?他再次询问。
这次,电话中终于有了一声轻笑。
唐知白直接就听出了声音来源,当即脸色沉了下来,冷道:斯图亚特,你还真是无聊。
那边正擦拭着琴弦的路易,眸光一暗。
斯诺斯图亚特轻笑一声,温柔道:阿诉,你脾气还是这么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气么?我只不过是杀了一个愚蠢低贱的贫民,却促成了这件事的完美结束,他的贱命也算是显尽价值了,否则还要拖延很长一段时间,你不该埋怨我才对呀。
唐知白冷笑,是么?还得感谢你是么?
对于他的讽刺,斯图亚特恍若没有听闻,依然笑道:我只不过是在教你办事罢了,阿诉,你有时候太善良,从你身边的那个贱种就可以看出,可对于那些贫民,太多的怜悯是无用的,有时候甚至可以将你拉入深渊。
斯图亚特从来就看不起路易,这是唐知白一直知道的事情,身为贵族的那股清高,每当三人碰面时,他言行安排中总在无意中排挤轻蔑路易,这让唐知白心中暗火,一直强忍着他,如今两家交集事务已经办完,他不想再忍着他了。
所以你打电话来,就是想教育我如何办事?斯图亚特大人有时候对我可真是,善良。
别生气阿诉,我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事,何必为了那些贫民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呢,为了明日的演出,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收到我送你的那个礼盒了吗?
唐知白厌恶蹙眉,看向蒂娜手中的盒子,这个盒子是你送的?
蒂娜一愣,连忙走过来将盒子递给他。
那头,斯诺斯图亚特一手拿着话筒斜靠在办公椅上,一手随意旋转着锋利军刀,只见前方地上颤巍躺着一个穿着简陋的流浪汉,流浪汉手脚被反绑着,眼睛被黑布蒙上,嘴巴里也被黏上厚厚胶带。
看不见哼不出,只能从耳朵里听见顺风而来的军刀声,脸色死白恐惧极了,身躯颤抖小便失禁,斯图亚特拿着军刀比划着,轻轻朝流浪汉一扔,刀刃瞬间插入了他大腿之中,嘴巴被紧封,流浪汉痛苦至极却哼不出一句话。
只能颤抖着在地下剧烈挣扎翻滚,斯诺斯图亚特再次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军刀,银光闪烁,嘴里却温柔依旧,打开它,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第54章
流浪汉身上零碎插着几把军刀, 刃面银淬锋利,血液从刀锋凹槽中缓慢流淌,染湿了昂贵绒面地毯, 浸透了木地板,可怜男人喊不出叫不出, 脸色是接近死亡的苍白乌黑。
斯诺斯图尔特手中随意转着军刀,听闻话筒那头只有杂音电流,林诉并没有回应, 他只是温柔一笑, 继续耐心询问,阿诉,打开了么?
看着手中硕大的白色盒子,柔色绸缎带精美包裹着, 漂亮礼盒下显然放置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唐知白却清楚斯图亚特的无耻德行, 事情往往没有这么轻松简单。
唐知白蹙眉, 冷声道:你最好送的是, 正常人的礼物。
斯诺斯图亚特轻笑一声,指尖敲打了几下桌面, 流浪汉吓得地下翻滚躲避。
他道:真让我伤心,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相信我阿诉, 我一直在帮助你。
唐知白拿着话筒朝蒂娜摆摆手, 蒂娜会意点头,便拉开礼盒上的缎带,礼盒缎带滑落地下,蒂娜将盒子缓缓打开。
精美礼盒中放置着一套精致的白色西装, 暗纹显示在上,简单却漂亮,只见礼服上还放置着一个棕色文件袋,上面摆放着一朵血红色玫瑰,美丽且充满诱惑,斯诺的寓意早已倾诉其中。
蒂娜拿起上面的文件袋,趁机摸了一把西装,柔化缎面舒服而贵气,显然价值不菲,她递给唐知白。
白色西装唐知白一眼未看,他接过后,发现棕色牛皮纸上并未写字,袋子上一片空白,倒是文件袋中厚重,装了不少文件,唐知白打量着纸袋,皱眉道:这是什么?
斯诺斯图亚特浅笑道:喜欢吗?
我专门为你挑选的,阿诉,你的美就像冬日飘雪,让我捉摸不透,明天穿上它,真期待与你同台。
听闻这话,唐知白气得紧捏住纸袋,将边角都捏变形了,心中有显现是些许无力,他沉住这口气,将心中想法全部道出。
斯诺,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这样千方百计的折腾我?而且我们想法理念都不同,你射杀平民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几次了?明天的演出我不会上台,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务,我们都不要再联系了。
对方话已说绝,对于斯诺斯图亚特这样的贵族来说,已经是完全抹杀了交往的所有机会,甚至会招人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