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斯诺斯图亚特神情不变,身体慵懒倚在椅子上笑意反而越发温柔,只是眼中寒意渐起,停下手中转动着的军刀,摩挲着锋利刀面。
身旁站立的手下,极为熟悉他的表情,一时间全部吓得抖动,头越缩越低。
他轻声道:我以为,真心终会感动你的,阿诉。
唐知白语气有些嘲讽,这样的话说太多就不管用了,对我是不是真心,你心里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你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的宠物罢了,我林诉不是那些一点钱财就对你投怀送抱的小姐。
斯诺斯图亚特,你我就算是做朋友,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你那颗权势之心时时想着占有,从来没有想过尊重。
唐知白知晓这种话说出,斯图亚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置若罔闻了。
他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这间屋子中,蒂娜抱着礼盒诧异地睁大双眸,林少爷竟然敢用这么难听的话,抨击斯图亚特大人。
站在钢琴旁的路易,侧目看着唐知白清秀眉目淡淡皱起,一股愁绪锁在眉间,对电话那头那些愚蠢的人,说出的话却决绝冰冷,少年垂下头用松香擦拭着琴弦,动作细致小心,手中琴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少年嘴边却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几句决绝话语,电话那头就没有了声音。
等了一会儿,唐知白疑惑地看了眼话筒,凑在耳畔还是没有声音,以为斯图亚特被他激到,心想这样也好,正欲挂断电话。
电话里就传来一声轻笑,带了些未知寒意,他道:阿诉,何必要这么快拒绝,我说过送了份礼物给你,何不打开看看。
唐知白蹙眉看着手中棕色纸袋,将话筒夹在肩上,便拆开了它,动作粗暴而不耐,纸袋中正是一份戳了油章的文件。
只粗略扫描了一眼,唐知白极度诧异,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斯诺语气温柔,你是我的星辰珍宝,我说过我是关心你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阿诉是特别的,我知道普通金银珠宝打动不了你,所以就选择了一种迂回的方式,你可以接受的方式。
唐知白冷笑一声,你把伯灵顿三分之一的属地私自割给诺曼家族,斯图亚特家族的人会同意么?还是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们狗咬狗得来的土地?
电话那头的男人坐直身躯,漠然看着前方地毯上的流浪汉尸体,银亮刀刃正中流浪汉头部,污黑肮脏的血液模糊了他的狰狞面容,污染了地面。
他只轻轻一笑,道:阿诉,我是斯图亚特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皇室承认,家族承认,我就有支配他们的权利,而伯灵顿土地的永久归属权纯属意外之喜。
可你不一样,据我所知,你在诺曼家族内举步维艰,除了诺曼公爵外根本没有哪方支持你。在我们一起合作的这个项目,却只有斯图亚特得到了这笔财富,你觉得你的家人们会原谅你的退让么?
对方话语回荡在唐知白心中,让他不得不蹙眉思考起这个问题。
对于伯灵顿,他们一开始只有租借开发权,斯诺斯图亚特却硬生生靠威胁和暴力手段,意外得到了这笔财富。这件事他没有参与,可度假庄园的确是两家的合作项目,若是让那些本就忌恨他的,诺曼家族旁支贵族知道了,只怕这件事情,会闹得很大。
可如果是接了这文件,麻烦更大
想了想,唐知白沉下气,冷道:所以你是在威胁我,是么?
这怎么能是威胁的?阿诉,我用它来换取你明日同台一曲,怎么样,公平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
斯诺失笑,阿诉,以你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力。
唐知白愣住,麻烦事已经够多,若这之后,斯诺再次背后使些手段,这不得不使他顾虑。他考虑了半晌,怀疑道:只是弹奏一首钢琴曲?不逼迫我做什么?
是的。斯诺柔声道,我从来没有逼你做过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但我知道,明天之后,你会接受我的爱意。
唐知白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是么?你可真自信!
说罢啪地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甚至连电流杂音都不再出现,斯诺斯图亚特轻笑一声,便放下话筒。
看见事态发展,站在办公桌前的属下胆战心惊开口,大人,明天还去斯特黎尔学院吗?
斯诺气质温雅,柔顺容颜下那双眼眸中却氤氲着深深寒冰,就像和煦春日下布满重重陷阱,每一个都能置人于死地,林诉就像只会露爪子、口是心非的野猫,真是有趣,一切布置照旧,他明天会上台的。
属下缩了缩脑袋,是。
斯诺手中转着最后一把刀,刀面映出了他的面容,他缓缓一笑,呢喃着,林诉
瞬间捏紧军刀,刀刃飞出狠狠插进流浪汉手腕处,可这一次,地上的流浪汉一动不动反应全无,显然已经死透了。
斯诺斯图亚特失望地摇摇头,站起身出了房门。
身旁下属慌不迭路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转头,凶狠地挥手叫保镖收拾地下残局
这头,唐知白气愤地挂了电话,将文件狠狠扔在地上,厚重一叠白纸文件,就这样,漫天飞舞散乱在房间之中。
他站起身,整个人都被气地颤抖起来,口中喃喃骂道:神经病,就是个自恋的神经病也只是脑残才会接受他的爱
一张白纸滑过路易手背,飘落在钢琴盖上,路易放下手中梵婀玲,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将其一张张拾起,在手中叠整齐。蒂娜在旁见他气恼,挪动脚步不知所措,也只能将礼盒放在沙发上,一起捡起了文件。
回过神的唐知白,见眼前两人动作,顿时心中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行为,未免太过幼稚。
这时,路易已经将所有文件拾齐,全部整理好之后,走到唐知白面前伸出双手。
唐知白瞧了眼路易,有些羞愧地接过。
路易垂眸注视着那盒西装,手指默默滑过那柔软的缎面,双眸深邃冷寂意喻不明,低声道:白,为什么要生气,只因为他威胁你吗。
唐知白转身坐到了沙发间,双手托住下巴,烦闷道:我真是很烦他,早就很想和你一起演出的,他竟然拿这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