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风多温柔,像能浇愁的一壶酒。
第11章 N11
“你看天上的星星,看起来那么近那么冷清的小玩意儿,其实却是炽热无比的火球。在寒冷的夜空中,看不见路的旅途里,但凡离得稍微近一点,就会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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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祖曼在火车的颠簸中醒来,窗外天光大亮晃得她眼晕,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家乡小城故事不多,风多。传说中的大漠塞北,其实并不那么荒凉。风虽多,却也不甚惊心动魄,树叶永远都是沙沙响的。这地方纬度略高,夏半年一到整个空气都会明朗起来,一扫前些日子弥漫在尘埃里洒的到处都是的惨淡苍白。透过树叶的光始终随着风在轻轻地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雀跃。
十五岁的项祖曼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站着。这是被罚站的第三个月,她习惯性关上教室最后一格窗——教室后部总是比较宽敞,明媚的阳光与随处可见的风轻轻晃动,会令人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错觉。
这里的风灵动的像是能看到。台上的老师喋喋不休,项祖曼扫了一眼教室里获准坐着的同学们,或者说是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打盹的、发呆的、认认真真记笔记的、不听课自己做习题的……目光转向窗外,这么明亮的光,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牢笼里出去呢?教学楼外面的世界多好看啊。
她好像忘了外面的世界意味着危险丛生。
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她在距离副高仅几百米的无人巷里踉踉跄跄地走着。由于找人,只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十几天,项祖曼完全靠咖啡吊着精神。每天的作业能及时完成已是十分不易,自然也疲于背诵。但班主任王女士大概是膝下没有子女的缘故,对待学生只一味强求用功,从来也没有精神上的体谅——总之消极怠工的学习委员引起了她极大的不满,被罚站足有一星期了。
站着就站着吧,项祖曼对此没有异议,她已经困到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本质区别不大。所以在巷子里被拦截的时候,项祖曼甚至没来得及喊叫出声。巷子里的路灯坏了,漆黑的夜幕中有人撕扯她的校服,试图对她做一些肮脏又龌龊的事情,她愣怔了一会儿,终于在那双手触及自己皮肤之前反应过来。那人大概是看她不反抗所以没锢制她的双手,又或者是喝醉了大脑不够清醒,项祖曼从自己兜里摸出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插进那人大腿,然后抬腿顶上他的要害!
项祖曼还记得自己冷静地拨通市局电话,对母亲曾经的下属报出自己的位置,局里一干人等吓了个半死,赶来的时候那变态一瘸一拐地还没逃出巷子,项祖曼闭着眼靠在墙上,好像疲惫得放弃了一切。
后面的事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被领回家以后睡得天昏地暗,没想到请了两天假又被王女士拿来说事儿,项祖曼情绪彻底崩掉,每天不吃不喝不说话,没日没夜的掉眼泪,睡一觉醒来时连枕套都是湿的。再后来眼睛疼得受不住,她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试图回归学校。
或许是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又或者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缺了太多睡眠又喝了太多咖啡,项祖曼开始神经衰弱,记忆力急速下降,整夜整夜的失眠,彻底被王女士流放到教室后面去了。
于是十五岁的项祖曼一边罚站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等假期到了,一定要出门看看早上八点的太阳。可是到了假期,项祖曼熬夜修仙结束,七八点正打算去梦里会周公,又怎么会去看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