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是她还是那么卑怯,他似乎并没帮到她;
一层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更遑论救她。
云栖久向那个心理医生发出好友申请,把手机放下,一口喝掉杯中所剩不多的酒液。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
但她不敢问,怕问得多了,得知真相之后,内心的罪恶感会加剧。
许苏白这么要强的一个人,估计也不喜欢她刨根问底,不见得会把事情如实告诉她。
见她伸手去拿酒瓶,许苏白拦住,“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你该断片了。”
“断片就断片呗,我喝酒就没断片过。”她说话已经有点含混了,却总觉得大脑还处在清醒状态,还能思考。
“真不怕我趁你断片,对你乱来啊?”他开玩笑道。
云栖久瞅着他,笑了声:“不会的,在这方面,我还是懂你的。你要想对我做什么,不管我醉没醉,你早就动手了。”
“真难得,在你心里,我还有不流氓的时候。”许苏白一口闷掉自己的那杯红酒,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液全部倒入杯中,满满一大杯。
空酒瓶被他一搁,桌面轻震,带着杯中的酒液也在晃。
云栖久手脚发软,往后一倒,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转头看他,“那我还是收回刚刚的话吧,许苏白,你就是个大流氓。”
许苏白被她逗乐了:“我对你做什么了?怎么又说我流氓?”
“你吻我了。”她说。
原本是不打算提起的,如今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许苏白身上的酒气也漫了出来,一身松懒,“那是你先动嘴的。说说呗,你为什么要亲我?”
“没想亲你,”云栖久半眯着眼,有点犯困了,“就是想凑近看你的文身而已。”
“看到什么了?”他明知故问。
“阿拉伯数字的6和3,你什么时候文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许苏白端起酒杯喝酒,半晌没说话。
云栖久拉他手臂,跟他撒娇:“说嘛~”
要不是他及时把酒杯换了只手端着,怕是早洒出来了。
“你说你爱我爱得要死的时候,”他反手抓住她的手,隔着一张茶几,紧紧地握住,“我决定去改这个文身,把你刻进血肉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闻言,云栖久那沉重得快要撑不开的眼皮,挣扎着,睁开了一条缝,“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爱得要死?”
许苏白语气笃定:“你说过。”
“不可能!我怎么会对你说这么肉麻的话呢?”
“你、说、过。”许苏白重复一遍。
“不可能,你别想诓我,这话太肉麻了,我才不会说呢……而且,你这是我们分手之后才改的文身吧?”云栖久喃喃自语,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
许苏白左手拉着她的手,右手端着酒杯,仰着头,看星月交辉,忽地扯唇轻笑:“云六三,你这是什么金鱼记忆?”
他喝完酒,把酒杯一放,转而捞起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点击微信图标,点开余灯的朋友圈。
翻到五年前,本科毕业,新闻专业1班的毕业照,以及她们宿舍的合照。
余灯配文:“悲欢离合,在这个夏天,都该告一段落了。”
往后翻,三年前,云栖久硕士毕业,跟徐娅并肩站在一起,拍了张合照。
配文:“她们还逗留在你我的那一段青春里。”
再翻下去,两年前,一篇战地报道,记者署名——云栖久。
配文:“她在记录真相,也在记录自己的成长。”
余灯的这些朋友圈动态,他其实翻阅过无数遍。
但是,他一次都没点赞评论过。
余灯是故意发给他看的,却不会特地艾特他。
她默默地发。
他默默地看。
从她的字里行间,她分享的图片或文章里,了解云栖久的近况。
在爱情这一方面,某种程度上,他跟云栖久是有相似性的。
他们耽溺于甜蜜的爱情中,却又不会把爱情当成生活的唯一。
所以离了对方,日子都还能照常过下去,只是没滋没味而已。
就在今年元旦,余灯发了条动态。
配文:“去年11月19日那天,她打电话给我,问起了他的情况。
她说,他还会许愿祖国繁荣昌盛,世界充满love and peace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