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生儿子2
盛同裕听桃庄说的话不中听,在桂枝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淡淡道:“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杨桃庄嘿嘿一笑,将儿子抱在怀中,宛如抱着一个金元宝:“姐夫这话说的!知道的呢,你这是风格高,不知道呢,怕以为这是自我安慰呢。谁不想生儿子啊,传宗接代咧。女儿嘛,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有什么用?”
盛同裕是个认真的人,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来,不觉得,儿子,好!”
旁边人看着气氛不对,都打圆场:“唉呀,各有各的好。走走走,吃酒席去。”人群簇拥着陆桂枝一家人向堂屋走去。
桃庄撇了撇嘴,对走过来的良华说:“大姐如果不是你们几个勒紧了裤腰带送去读书,哪里会有今天?你看这些人,现在只晓得拍大姐的马屁,根本就没人心疼良华你当年饿肚子。”
陆良华搔了搔脑袋:“大姐读书主要是爸妈吃了苦。”
桃庄气得把儿子往他身上一甩,点着良华的额头骂:“你呀你呀,如果你大姐没有读大学,说不定读大学的就是你了,知道不知道?”
良华慌忙抱起儿子:“唉哟,可不要摔坏了我儿子。”
桃庄眼睛一瞪:“反正我们陆家对你大姐恩重如山,她现在过得好了就得回报陆家,懂不懂?我这是心疼你呢,你这个傻子!”
吃完酒席,送走客人,嘈杂的陆家老屋终于安静了下来。
湘岳县农村酒席的第一道菜通常都是红糖糯米团子。将细细研磨的糯米粉做成团子,用水煮熟后装进碗里,浇上一勺红糖水,就是一道天然的美味。
盛子越吃了三个糯米团子还没够,又悄悄夹了三个藏在碗里,坐在主屋的小板凳上蘸着糖水吃得不亦乐乎。她还逗躺在摇窝里的盛子楚:“好吃!不给你吃。”
徐云英将陆桂枝拉到西屋,悄声问:“桂枝,你身体恢复怎么样?同裕会不会照顾人?”
陆桂枝笑得有些羞涩:“妈,我恢复得挺好的。单位里的人很照顾我,同裕也舍得,鸡啊、鱼啊,就没有断过。”
徐云英有点不放心,仔细打量着女儿:“别骗妈妈,你们城里什么都好,就是这些吃的没农村里方便。现在又不让买卖,你从哪里弄来的鸡和鱼?”
陆桂枝说:“现在都是同裕在负责做饭,他说不要我管这。”
盛子越咬了一口糯米团子,真甜。
七十年代市场经济没有形成,只允许公对公流通,农村多余的蔬菜禽肉若是私自售卖,就会被扣上一顶“资本主义”的帽子进行批.斗。前世盛同裕拿着陆桂枝给的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黑市,一问价,好家伙,一只鸡十块!一向节俭的他没舍得买,拿着钱回来了。
这事让陆桂枝耿耿于怀,十块钱又怎么样?难道我生个女儿连鸡都不配吃了?自此更坚定了要生儿子扬眉吐气的念头。
现在好了,盛子越的空间里什么都有,鸡、鸡蛋、鲤鱼、鲫鱼、草鱼、白菜、大蒜、菠菜、黄瓜……盛同裕不为钱忧心,夫妻俩没有隔阂,家庭矛盾消散于无形。
徐云英看女儿虽然瘦了,但皮肤光洁莹润、脸颊微红、双目有神,一看就营养充足,这才放下心。她拉着桂枝的手,叹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同裕是个好的。”
停顿了一下,徐云英想到了什么,专注地盯着女儿:“同裕这么好,咱可不能让他绝了后。等你断了奶,把越越和楚楚都放我这里带,你们再生一个。我看你这身体养得好,下一个肯定是儿子。”
陆桂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同裕坚持不生,他说两个足够了。”
徐云英眼睛一瞪:“瞎说!他那是心疼你,舍不得你吃苦。但咱可不能做那种自私的人,是不是?”
陆桂枝只得点头:“行……吧,反正现在还在喂奶,说这也还早。”
盛子越吃饱了,趴在摇窝边打瞌睡。
这个摇窝是外公用竹子编的,非常精致。一个小小的婴儿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四周竹篾都打磨得光滑无比,没有半点毛刺。底下安装着两根弯起的木条,踩一踩就摇一摇,子楚躺在这个摇窝里睡得非常香甜。
徐云英抓着陆桂枝的手,语重心长:“桂枝,听妈的话没错。你这次就把两个孩子都留在我这儿,反正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
陆桂枝明显有些意动,小心翼翼问:“那桃庄能同意?”
“你把楚楚和越越放在这里,又不要桃庄带,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
“可是,她平时就好吃懒做、爱占小便宜,现在生了个儿子底气足了,哪里肯……”
话音刚落,有人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劈头盖脸一顿骂:“好哇!你一个外嫁的大姑姐,竟然背后说人坏话?我怎么好吃懒做了?我贪谁的小便宜了?”
徐云英和陆桂枝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桃庄来得好巧!
桃庄抓住了她们的小辫子,得意得很,上前指着陆桂枝的鼻子骂道:“你没本事生儿子,看我生了儿子眼红,就背后嚼蛆!”
桃庄的声音太响,惊动了外面闲聊的人,盛同裕和陆良华并肩走了进来。桃庄一看到盛同裕,心中有了计较,揪着自已胸口衣领,满脸的委屈。
“大姐,亏你还读了大学,学校里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吸了二十多年陆家的血还不够,结了婚还要占娘家便宜。先前把越越一个让妈带也就算了。现在你们想生儿子,竟然还要把两个丫头片子都放在这里!”
盛同裕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当时就怒了,喝斥道:“一派胡言!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生儿子,也不劳烦你们带女儿。”
陆桂枝听丈夫这番话,知道他这是对自已娘家产生了不满,心头一阵烦躁。这个桃庄就是个搅屎棍,好好的日子都被她给搅和坏了。
陆良华看桃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有些心疼。他没有明白状况,但并不妨碍他第一时间站在老婆这边。他走到桃庄身边,问道:“你在气什么?莫闹了。”
桃庄一看到良华过来,眼泪说掉就掉,哭得伤心不已,指着陆桂枝说:“你姐,你姐背后骂我,说我好吃懒做、爱贪小便宜。我吃了她陆桂枝一颗米了没?我拿了她陆桂枝一根针了没?怎么就这么骂人!”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形,陆桂枝感觉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
陆家男主人陆春林是个老实人,因为长期低头做蔑活,不仅驼了背,后颈还长出个大肉包。他看这个架式,满脸皱纹都拧在了一起,只知道叹气:“莫吵、莫吵。”
“哇哇哇哇……”盛子楚被吵醒了,开始号啕。
陆桂枝慌忙抱起小女儿,边晃边哄。
一间小小的主屋挤进来这么多人,显得很是逼仄。孩子的哭声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各怀心思,场面略显压抑。
当家人徐云英一直没有开口,她稳稳地坐在架子床上,由着大儿媳各种折腾。
陆良华看着母亲:“妈,你说句话呀!”她这才抬起手抿了抿额前飘散的碎发,脑后的发髻整齐而优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徐云英身上。
徐云英坐床边,抬眼望向桃庄,眼中满满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