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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久了,终归能用真心换得真情。一家四口此后其乐融融,曾是京中美谈,直到那场灭门之祸改写了兄妹两人的一生。

姝菡再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和兄长活着相聚,又很怕只是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泪水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滴落,直溅入二妮端着的粗瓷碗中,将那孩子惊了一跳。

“姐姐是不是碰着伤口了,等吃了饭,我就给你拿三七止疼散来。”

适时,曾郎中正引了人往屋里来。

姝菡隔着朦胧泪眼望向门口,脑海中纤瘦少年已经长成个高大英武的豪杰人物。

再仔细看去,他原本偏儒雅端方的气质,似曾相识的面貌在一身甲胄的衬托下已经化作了坚实干练,明明只有二十七岁的年纪却似饱经沧桑。

两人是仅存世的、骨肉相连的至亲,但久别重逢,均欢喜到有些情怯。

最终还是姝菡含着泪哽咽出那句:“兄长……”

曾郎中看到此情此景,虽不知具情,还是带着孙女离去,把空间留给兄妹两人。

两个人恨不能抱头痛哭,到底因为姝菡带着伤,费孝瑞只能扶着她缓缓坐起。

姝菡便以左肩着力靠在墙壁,迫不及待追问他这些年的近况。

“兄长这些年都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

可这又哪里是简单几句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费孝瑞便摘了个梗概说予她听。

“父母罹难之时,我正在兵营,得到消息时,刑部的人将我羁押在牢里,我隐约听说父亲母亲连同小妹你已经陨在外头却实难取信。直到一个月后,父亲的案子定了罪,虽不至于满门抄斩,我仍被判了流刑,才认清现实,便去了如今的西北大营,做了陷阵的先遣。”

姝菡闻言握紧了拳头,怪不得岚姨谎称不知他兄长的去向。她不懂军中细务,也听说这流放的人在军中只能当做送死的人栅,用来冲散敌人进攻的阵型。想到此间,眼泪更加汹涌。

“菡儿无须难过,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我彼时到了西北,遇到了如今已经告老的霍老将军。他曾和祖父有过数面之缘,论得是个君子之交,便调了我去给他牵马。我不曾真的做过那肉盾,也没受过什么重创。”

姝菡面色更凄,一个十七岁意气风发文武兼修的少年,沦落到给人牵马,这是什么样的心酸耻辱。说是没有重创只不过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上的伤痕谁人会知。

“兄长你受苦了……”

“这都算不得什么,这些年我早就想通了,礼义节气固然重要,但保存实力厚积薄发也是正道,人只有活着才能有翻身那一天。何况我身上还背负着为费氏一族昭雪的重担。”

姝菡很想说还有她也要为着父母大仇、家族兴衰出力,但恐怕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安亲王的侧福晋,府里还有死对头白家的一个女儿正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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