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可以给她吃点儿流食,喝点儿米汤了。”大夫对着宋尧山交代,“小米粥熬得
烂一点。”
宋尧山应了,道了谢,大夫转身又去隔壁床问了问情况,这才出去。
宋尧山问谷陆璃要了她裤兜里的腕带,站在床边给她仔细系上,拉上被子给她盖好。
谷陆璃又把手机递给了他,宋尧山理所当然地往自己兜里一揣,忙完去床角柜子上倒了杯水,转头回来递给陆女士,又指着床头椅子道:“阿姨,您坐。”
陆女士愣愣地接过水杯坐过去,眼珠却还黏在他身上,眼瞅着他跟谷陆璃刚才的互动,深知自个儿女儿平素个性的陆女士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人病傻了还是直接被夺舍了?
宋尧山自顾自地又去柜子上取了点儿水果跟牛奶送到隔壁陪床的大爷手里,大爷跟他道了谢,俩人又聊了两句大妈的病情。
等他再转头回来,谷陆璃已经闭眼睡了,陆女士捧着水杯,对着隔壁床抬了下下巴,小声问他:“阿璃......不需要这样么?她是不是没那么严重啊。”
宋尧山挑了个苹果站在垃圾桶前给她削皮,闻言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插了两天,下午那会儿管子刚拆掉。”
陆女士瞬间就又心疼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都怪阿璃,也不让你说。”陆女士盯着宋尧山侧影,只觉看他真是哪儿哪儿都让人满意,“阿璃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我姓宋,宋尧山。您就叫我尧山吧。”宋尧山削苹果技术高超,一根果皮到底,缀了老长,手稳的人心也稳。
他把苹果递给陆女士,去洗手间里净了手出来,陆女士还追着他又问了句:“你姓宋啊?”
“对,”宋尧山心说谷陆璃刚才拦他,铁定是不想让她妈知道他就是那位“隔壁刘婶小舅子上司弟弟家独生子的表哥”,便笑着道,“我是她同事,也是她学弟,目前跟学姐一起在荀大代课的。下了课中午正跟她和另外一位学姐吃饭呢,她就吐血了。我送她来的,她不想让您知道,我也就走不开了,就照顾了她两天。”
“那谢谢你啊,很感谢你。”陆女士闻言沮丧又自责地垂下睫毛轻声道,“我不是个好母亲,从来都照顾不好她,还让她受委屈。”
她想起她刚跟谷学海离婚那会儿,院子里说什么的都有,一群没工作的妇女坐在院子门口整日对着她后背指指点点。
她性子生的温和,也不会跟人拌嘴吵架,晚上回家就窝在枕头里哭。
谷陆璃从那时候就开始凶,别人骂她妈,她就骂回去,一个小孩子家指着那群长舌妇一个个叉腰骂回去,嘴皮子利落也不吐脏字,尖细着嗓子一句一个“老师说”“伟人说”“思想品德书上说”,认真而幼稚地维护着母亲的名誉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