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只能言尽于此,还望杨公有所三四……”
只留下满脸倦怠的杨可世,在阴影中发出深沉异常的长声叹息,经过这么多的波折与坎坷之后,许多人和事终究还是不再一样了……
……
江宁行在,闭门思过的蔡侯别邸,却是一片张灯结彩,访客如织的游宴情形。
“凡江东、江西、两浙、荆湖、淮南诸道。”
“共计留置二十八路镇抚,三百军州,一千六百余县治。”
“战后所需大小官员、武职至少数千人的缺额。”
“居然特地召郑公过去咨议相关事宜……”
“这可是一个大手笔……”
“也是监国宠眷不衰的象征啊……”
“想必,蔡侯不久便要重新复出了……”
那些聚拢在庭院之中,身份尊贵的宾客和门人,如此交头接耳的庆幸和期许着,主人家的重新出现,然后致以某种隆重的道贺。
只是精美可口的菜肴换了一道又一道,昂贵珍稀的酒水热了一遍又一遍,却迟迟未能等到宴会主人的露脸。
直到身材矮胖的大管家,突然出面致歉,宣称着主人家身体暂时抱恙,而无法会客的情形。
随后来自北方的噩耗,也随着某些被传召入行在之内,脸色铁青或是不虞的少数重量级人士,而迅速散播开来。
第450章 天倾(十五)
一具青玉的笔洗,整只血珊瑚镇纸,水泌翡翠的摆件,珠嵌砗磲的架搁,接二连三的被狠狠惯摔在地面上,粉碎成无数的碎屑,又溅射在那些跪倒在地的要人们脸面上,刮出一道道血痕来,却没有人敢动上一动。
“这就是,尔等报效国家的成果……”
仅仅一个晚上,就在鬓角催生出些许灰白颜色的监国,有些失态的咆哮道。
“中路和东路的三十余万大军……沿途差遣的五十万夫役……”
“谁能告诉我,就这么轻易的陷没在洛都之内。”
“准备了数代人投入无算的北伐大业,眼看要功亏一篑,一朝尽皆丧尽了么……”
他只觉得自己开战以来的殚精竭力,废寝忘食的付出与勤奋,都成了某种笑话了。
“或许全盘情形还未如此败坏……”
枢密副使兼东南招讨行司总管宁冲玄,终于在众所瞩目之下开声道。
“虽然北地大雪纷纷,已然隔断了军前的情形……”
“但至少国朝在徐州和豫州的两路帅司,并非没有再图补救的余力……”
“更何况,消息传来之时,大谷、武牢等畿内诸要,尚在本军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