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覃婴这厢,同样不觉得轻松。虽说有仇猰的话当靠山,再有老管家屠兕的忠实稳重,可覃婴到底没当过家,总是心虚。入得府中时日不短,名为正室,但深宅幽幽如同禁锢,自成亲以来除了奉诏进宫过两次,覃婴再未曾踏出府门一步。他自比囚徒,世间事不闻不问,此间人不信不交,活得谨小慎微,人面且记不全,大声说话都未敢有,遑论颐指气使差遣他人?
何况面对蔺氏,覃婴实在不知如何应付。仇猰放权与他实在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叫蔺氏愈加心怀怨恨。反抗婆母他不敢,唯唯诺诺跟仇猰提异议他倒些微有勇气,于是当下就推拒道:“不妥!”
低着头话音似蚊咛,不过室内安静无人敢言,反倒听得清楚。
仇猰淡淡地瞥他一眼,居然颔首:“是不妥!”伸手过来将他手牵一牵,状似平常,“你身子将有六个月了,别累着。兕翁啊!”
屠兕应声:“老朽在!”
仇猰看也不看面露急切的蔺氏,直接道:“改一改,人你管着,阿婴只管钱。”
“是!”
“无事少出门,有事去卫衙找金垚,不舒服了就请柘桓来。”
“记住了!”
“入营待命也许几天也许数月,也许连夜集结开拔,也许,”仇猰顿了顿,低头看着掌心里被反复揉搓的手,“就是最后一面了!”
覃婴一愣,抬眸看向他,神情有些恍惚。
仇猰勾唇笑了下,话却残忍:“你会盼我无事归来,还是百战身先?”
覃婴深吸口气,无奈道:“倾巢之下无完卵,平头百姓惟愿国泰民安!”
仇猰端详他许久,忽看向蔺氏,眸中迸射两道恨绝的厉光。
蔺氏仿佛忆起什么,霎时容色大变,眸中悚然生惧。
一晃,将军入营已经有半个月了,府中看似无事,可每个人又好像出了要紧事的样子,惴惴不安地假装生活如常。
没有得到过吩咐,矜墨自己养出了习惯,天天去门房听几句府卫的闲聊,再从后院进出采买的厨子妈妈那里探一耳朵街面上的杂事趣闻,最后再去向屠兕好声好气地问一句:“大营可有消息?”
每每屠兕就笑,安慰她:“放宽心,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可之前他分明又说什么消息都没有最是凶险,矜墨心里发慌,想不明白。
不止是一些事让她想不明白,就连人也开始难以分辨了。矜墨觉得兕翁对小郎君的态度变了,并非是不敬不好,反是太过客气了。
犹记得双妾出府那日,离开东厢前老管家特特将自己同芫娘叫下细细叮嘱,切勿将当日之事传了出去,尤其不能让老太太那头知晓了仇猰的手段。彼时矜墨想着,将军大约是怕打草惊蛇,换言之他将有实际的动作绝除后患,避免老太太再行歹计。却不想隔日一道王命降下,所有的筹谋预想皆落了空,矜墨心下不免担忧。
好在将军让小郎君当家,叫兕翁帮衬着,总算不用太看老太太的脸色。孰料连着几日兕翁来院中禀事回话都挽一张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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