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
此时,手机铃声作响,看着来电显示中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她指尖略微凝滞,终究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里?阿晨。”内敛却又婉约的平静声线,恍若,真是平常的问候。
“我……”她略微有些迷茫,淡弯着一向认真地眉目,内心压抑着什么,在沉重地低吟。她终究说:“我回越家了,嗯……阿姐有点事,所以……我……”
“是么?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她拿着手机,忽而觉得自己有些笨拙。或是错觉,手机挂断之前,隐约传来沉重的重物摔落地面的声音,像一阵丧钟敲碎,轰轰烈烈,窒息,涣散开来。她睁大眼睛,思绪一片荒芜。把手机放在桌面。
邝梓霖继续笑开,他指尖滑过越晨光搭在桌上的手,而后,长指凝滞,中指指腹触及纤长白皙的无名指,触感冰冷的和田玉。小巧,精致,别出心思。“当年缄默又古怪的阿晨,如今似乎也已为人妻了。你并不好过吧,又或者,你的丈夫并不如意,否则,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呢?你说的对,当年盛名,同*性*恋,精神变态者,大抵,你能有今日光景已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一湾墨(9)
她甩开他的手,凝起眸中的凌冷。“邝梓霖,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当年我心里是藏了一个人,是觉得你与他重合了,但是如今,我却发现我当初错得离谱。”
他不可置否,拿出一张房卡,移到越晨光的面前,“你说得对,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太太,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初心动的那个,总是无法忘怀。所以,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当年的你让我有多难堪,如今不过是要你还我的十分之一。阿晨,跟我做一次,那么,站在哪一边,替谁赚钱又有什么所谓?”
她站起来,长发垂腰,平凡的眉眼简直是透明到了极致。所谓拥有,就一定能够幸福?邝梓霖把自己的脊背靠在倚上,细细审视起这位从前的lover。她并非倾国倾城,也并非非她不可。生活嘛,得张举着某些现实。只不过是想要,看着无法恃宠而骄的女人,如何划破这副平静又缄默的身躯,放出同归于尽的灵魂。仅仅是圆年少轻狂时的一个梦。
你见过这样的一种女人么?明明很是不显眼,却偏偏又觉得招摇极致,时间,就算是时间也不能带走的,那种要把火海燃烧殆尽的极致。
下一刻,一股暖色又汹涌的热度迎面而来,狼狈至极,无视于餐厅周围好奇又讶然的视线。甚至于,她的右手还执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
他抹开面容上的液体,笑:“我早就说过,你根本就是一个心性尖锐的孩子。连家人的前途也可以不顾。呵,被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宠坏了是么?阿晨。”
“别把我想得这么伟大。我本来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心随性至而已。往后,你要站在哪一边,我阿姐能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公司,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是两个人的战争,就该安安分分守好自己的营地,不能自救,却妄求他救。你们真是好笑。”
他咬牙:“越晨光。只有一次,倘若……”
“你知道么?一个月之前,我也是这样,直接把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泼向另一个人。那时,也是因为一个男人。我不介意多几次的,邝梓霖。”她把玻璃杯放回桌面,杯底碰过精致透明得玻璃面,眯着一向淡弯的眉眼:“倘若什么?倘若……倒不如说,这世上衣冠禽兽何其多,你说是不是?”而后,居高临下,满意地,看到对面的男人铁青着脸,气急败坏的神情。
她不是傻瓜,但很明显,这些人都把她当成逆来顺受的傻瓜,又或者雨露均撒天下的圣母玛利亚。
然而,在转身的一刹那,一切戛然而止。隔着距离,无法明状的静止,只有舒缓的小提琴声在流淌。这个华贵的男人,逆光而站,徐步而来的,锋利,妖凉,一步一步,坟场般,恍若死亡的压迫感。似一团包裹了凌冷的火焰。
她凝着指尖,看向他,半晌,方吐露出些许得知的信息,缓缓开口:“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