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影,英挺,傲气,甚至于,可称为美如神祗。这个人,正正对着自己,却如此地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宁唯!
这个男人双手抱过怀中女人,就在电梯口,低首,微笑,亲密的姿势,耳鬓厮磨。
涂锦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他们身边的,伸出手,想扯过他怀中的女人狠狠地一巴掌。愤怒,还有悲哀。
今时今日,倘若在这里遇到任意一个。十年前的涂锦看到怀抱女人的李慕良,又或者,十年后的涂锦看到怀抱着女人的莫靳博。大抵,都不会崩溃如此。一时想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双淡弯着的眉眼,那个傻姑娘,有时候连笑意也只是淡着的。她本是应该要到最好的,但即使不是最好的,也必定不能让她什么也得不到。掌心挥出去的同时,眼眶含了泪。
巴掌还没落下,便被宁唯抓住,悬在半空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而她,要说的话还没有出口,却滞了音。
终于看清宁唯怀中人的面容,却在那一刹那觉得,血液凝固,静止成冰。忽然间,觉得,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只强大到不知名的野兽,一点点,安排着每人座次的命运,让所有人的剧本按着策划轮番上演。
宁唯松开涂锦的手,出了电梯口,侧首对着她笑了笑,却是对着女人说:“windy,你先走,看来,涂小姐有事要跟我说。”
女人眉眼飞扬,却,精厉得艳丽。进了电梯,按下键,终于,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涂锦才缓缓地有些力气,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字一顿说出口: “这样做,好玩么?”
宁唯走近,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狭长眉目淡开。
“这只是一个游戏。呵,涂锦,我以为你会更清楚,起码,你呆在莫靳博身边不少时间了不是么?”
“那么阿晨呢?她也属于你游戏的范畴?”她抬起头。
却不料,这一刻,这个男人笑得更为妖凉艳丽,他说:“涂锦,任何人都比你有资格来责怪我。你们,呵,你,还有,庄囹,越家,你们毁了我的阿晨,我心心念念的阿晨,这笔账,我早晚跟你们算!”
她当然记得,当年的自己曾经做出多么愚蠢的事。为了让邝梓霖离开阿晨,她在那个男人面前,袒露了阿晨所有的过去,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却其实,在看到阿晨那双从未变过波澜的淡弯的眉眼的时候,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后悔。她的本意是不让任何人伤害那个傻姑娘,却,自己先行一步,伤害了。
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无言以对,终于,她捂了脸,簌簌而落的泪水毁了精致的妆容。
在这个世上,她本应该是最热爱阿晨的人,最亲爱的朋友。但只有自己清楚,从一开始,便把她阿晨当做救命稻草,从一开始便是。
我自以为的救赎,却,永远只是对别人的伤害。她真的要承认,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怨毒了阿晨,怨毒了阿晨的好,怨毒了别人对她的好,也怨毒了她要对别人好。有一天,我期待着有一个机会,能够亲口说一声,对不起,请原谅,阿晨。
我爱你,阿晨……
一只风筝,自由自在地飞翔。手里有一根线,涂锦对越晨光说,阿晨,我有种感觉,我的线,快要断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