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淡弯的眉眼有些许迷茫:“去过谁家?”
他点头,定定地看着她:“记住,今晚你来了陈教授的家,本来有课题上的问题要请教他,却在那里发现了我。”
闻言,她的眉眼终于有了一点光,微微歪着头:“慕良?”
“阿晨,记住,十分钟后,你就去报警。”说完,他把她推出门外,上了锁不理会门外的尖叫声和拍门声。打了电话给连风。连风从来不会让他失望,果然,不久,她便把阿晨带走了。
第二个电话,是给涂锦。
“怎么才知道打电话给我?才知道今天是圣诞节?”
“涂锦,我们分手。”
良久。
他终是听得电话那边,涂锦隐忍着哭腔,说道:“李慕良,你怎么不去死?!”
他笑:“我对不起你,涂锦。离开我,祝你找到幸福。”
这一刻,后不后悔?其实,真是说不清。
阿晨,到底是不是把你当成了涂锦了呢?
呵,傻阿晨,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锁得住我,你看,我只是稍稍吻了你,你却吓成这样,真不知道倘若以后,如果我控制不了潜藏在内心的那股想要占有你的欲望,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其实从头到尾,李慕良都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又跟那些伤害你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既然我锁不住欲望,锁不住本能,只能锁住自己。
其实,在往后的日子里,李慕良一个人被锁在空荡荡的牢房里,也曾想过自己。但是,对于阿晨,她所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与她经历一切的人,而是那个不管对的,错的,都肯定她一切的人。作为一个从头到尾,都对她存了欲的人,他当然可以再无耻些,那个傻阿晨,倘若,倘若当日有任何一句留下她的话,哪怕只有一句。
想必,她也会不要任何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至此,一切便会又要重头算起。没有宁唯,即使是涂锦也无法阻止。她的人是我的,淡弯的眉眼是我的,身体是我的,笑是我的,哭是我的,同情是我的,歉疚是我的,思绪是我的……什么都应该是我的,却除了,心不是我的。
又有什么办法?最重要的不是我的,这便意味着即使是不重要的也不能属于我。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因为李慕良有不开心的理由,但她不可以,必定不可以。
六年人事过了,当初那个温淡的小姑娘已为人妻,已为人母。岁月把自己的小姑娘成长到另一种美态。会像个普通的女人般依在自己的丈夫怀里笑,会每天斟酌着如何照顾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真是不好说,呵,跟当初的念想没什么出入,却又总觉得当初的念想不一样。
宁唯这个人,太过善于隐藏。宁家这趟水太过深沉。有时候,竟连是他也看不清,宁唯到底对阿晨有几分真心。当初与他合作,也只是想保住秦家,与他达成协议,要秦宁两家合作,要让他借秦家这把刀除去他宁家的毒瘤,要秦家的大半江山,大半产业拱手相让,唯一的条件,秦宁两家必须联姻。唯有这样,唯有依赖宁家,秦初,自己唯一的手足方能在秦家这个大漩涡中得以生存并占有一席之地。其余的一概都不能再在自己考虑范围,包括,往后阿晨的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