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老板娘,有人巴结奉承,自然也有人嫉妒讥讽,风言风语不绝于耳。
同样受累的还有汤蒙泽。他倒是云淡风轻得做好自己的工作,仿佛真的事不关己。
偶尔有机会单独谈话,他还是一如既往得提醒她: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田木娇时常有一种重蹈覆辙的挫败感。
当年她和祈风一恋爱的时候,处境与眼下极为雷同,当初她选择对周遭的讽刺充耳不闻,只沉沦在自己甜蜜的爱情里。
而如今她却不敢再后知后觉,处事极为小心,对身边的非议也极为关注。
她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
说是成熟,不如说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买了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新的公司离家远了一些,虽然不常加班,可毕竟路程长了。
舍里馨尔当初夺标的那个方案已经正式动工,祈风一偶尔需要跑工地现场,不过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家。
田木娇在炒最后一个菜的时候,祈风一回来了。
他疲惫得脱下沾了泥泞的皮鞋,将风衣挂好。
桌上已经摆出了三道菜和一盘汤,满屋子的香气让他垂涎欲滴。
住在一起之后,两人从各自叫外卖变成每天自己做饭,辛苦了许多,但的确更有生活的气息。
每一天回家,都能扬起祈风一心底深处浓浓的感恩之情。
他走进厨房,冷不丁从背后将田木娇抱住。
田木娇吃了一惊似的躲开:"炒菜呢,油烟重。快去洗手盛饭。"
"木娇,以后少做几个菜吧,就我们两人吃,两菜一汤足够了。"
田木娇笑了笑:"营养均衡很重要。去吧。"
祈风一走出厨房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顿时收敛无形。
田木娇住进他的公寓已经过了一周,这一周,两人和谐无间,工作日谁先到家谁做饭,周末共同完成家务,氛围暖得像是一场相濡以沫的梦。
可也正如梦一般,让他觉得并不真切。
田木娇心里的余怒还在,他知道。
或许只是那个时候,他失态的哭泣让她心软,亦或她也正在崩溃的边缘,痛失母亲的悲伤,夹杂外界纷乱的恶意,让她一时软弱无从抵御。
这一周,他们按部就班得生活,吃饭,上班下班。从未提及任何不愉快的过去。这却让他觉得不安。
田木娇与他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不接受亲密的动作。一开始他只以为她是在表明决不同房的态度,后来才发现,连简单的牵手都能让她如坐针毡。
她心结未疏。
心结是最可怕的东西,一旦变成死结,便会凝成另一枚暗雷。
她正在拼命压制自己心里的火种,尽力规避各种可能将自己引爆的话题。
祈风一知道能有如今的局面,她已经足够仁慈。
他的妈妈让梅风华在人间的最后一天颜面扫地,这是说出去都骇人听闻的郁结。
要疏导,长路漫漫。即便经年累月他们都只能维持君子之交,他也认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不错,祈风一对田木娇的手艺赞不绝口。
"后天我下午去工地,没事的话可以早点下班,我去接你吧,我们一起出去吃。"
田木娇吃着回锅肉:"后天是'六七',我要回去。这是清明落葬前最后一次'做七'了,我可能不回来。"
祈风一心里一怵:"对不起。"
"没事。"田木娇指了指汤碗,"今天是荠菜糙菇海鲜羹,尝尝,有秘诀。"
她又巧妙得将话题引开了。
祈风一尝了一口,味道的确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