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令他感到诧异的,却是另有原因——张姑娘不仅洞察力出众,且在此之外,竟还透着一种……越过殿下,想要当家做主的感觉!
可若说刻意为之,却也半点不像,那也就只能解释为下意识的举动了……而正因如此,才更加叫人心情复杂啊。
偏偏殿下还半点不见异色,似乎根本不曾觉得哪里不对。
这究竟是尊严的沦丧,还是久而久之之下的麻木?
此时,太子殿下看向了他,眼中含着疑惑的催促,仿佛在说——怎么还不开口?
明太医:“……”
好吧,看来他方才或许就不该拿征询的眼神看向殿下吧。
是他多此一举了。
清羽作为过来人,以平静的目光看待着明太医的反应。
呵呵,跟他经历的比起来,眼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明太医此时才看向苍鹿,问道:“听闻苍公子是生来便患有眼疾?”
苍鹿点头:“正是。”
明太医听罢,却道:“可经在下看来,却是后天所致。”
身为医者,又为太医,他自然懂得说话须得格外谨慎的道理。
也正因此,他既敢这般说,便足可见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这话叫在场之人皆是神情大变。
“这……这是何意?”王守仁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阿鹿的眼疾,竟非是天生?
可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阿鹿便是天生眼盲,而这个“事实”,从来都无人质疑——便是苍家人、以及无数大夫郎中,也皆不曾作过他想。
但现下明太医却忽然告诉他们,阿鹿的眼疾……乃是后天所致!
张眉寿亦是吃惊。
前世今生,她也是头一回听到此种说法。
“苍公子的眼疾,单从症状之上看来,确与胎中所带极为相似,可细辨之下,仍有细微差别。”
明太医语气笃定:“若换作三年前,在下定也无法分辨。但近年来在下一心研习眼疾之道,又亲自医治过许多疑难实例,也算是颇有几分心得,因此才敢有此断定。”
张眉寿听到此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祝又樘,才又向明太医问道:“那明大夫是否能治得了?”
明太医叹息摇头。
“恕在下本领尚浅,眼下暂不足以医治此疾。”
一则,他暂时无法确定具体病因。二来,旧疾难治,此乃众所皆知的常理。
张眉寿心底微沉。
这种感觉,她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却仍无法遏制心底的失落。
医好阿鹿的眼睛,早已成了她心底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