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南北对立、动荡的时代,社稷的安康,家族的兴亡,都与他这个家族长子息息相关,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抛下一切去发疯,必须为东方世家着想。
可是皇上那边的搜寻一无成效,他每日读书之时都如坐针毡,几乎难以忍耐,几次都要从屋子里冲出去,不顾一切地寻找云仙地下落,可却每每被东方老爷拦下来。
那一日他口出狂言,竟似是为了妹妹要以身犯险,甚至敢与皇上作对,全家人都震惊了,严厉的父亲关着他,命人严加看管,坚决不让他胡来,道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是皇上,皇上的人都办不成的事,你也想去送死?”
东方老爷痛定思痛,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要稳住东方云霄,如果爱女真的没了,他不能连儿子也失去。
东方云霄气闷,知道眼下情况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必须辨清大局,于是耐着性子备战科举。东方家这一代倒是极争气的,虽然东方云霄从头到尾都心神不宁,却依然考中了状元,当真是一鸣惊人,朝野上下都震动不已。
东方寿看着长子从小到大,苦心栽培了二十二年,如今也成了气候,不禁感慨万千。
“云霄也算是出息了。”东方寿叹了一声,纵是在这样煽情的气氛之中,眉宇之间仍旧是严肃,用心良苦地叮嘱道,“可这只是你踏入朝廷的第一步,切忌骄傲自满、固步自封。”
东方云霄听着父亲的叮嘱,微微颔首,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应道:“是。”
见儿子不再激进冲动,如今变得识得大体,东方寿感到满意和欣慰,心里也涌出一阵伤愁。
“云仙不在了,东方家的未来就都得看你,肩上的重担不小,好在你能高中状元,也是光耀了门楣,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不要半途废弃。”
提起女儿,东方寿眸中的严厉也渐渐有所溃散,夫人南采荷更是伤心,本就满怀的感触,现在直接哭得晕了过去。东方寿急得扶住夫人的身子,高声唤着佣人,一起到里屋去休息了。
对此东方云霄一句话也没有说,目送着父母的背影,自己静静地站在门口,冷风从门缝中钻入,吹动了他的衣袂,只觉得一阵孤绝之意浮上心头。
父亲的话他都听得真切,他知道殿试考完并不是解放,而是紧接着就得进入朝廷。时间推得越远,寻到妹妹的希望就愈渐渺茫,而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要去进宫面圣。
那一日,云仙也是被李公公带走,进宫见了皇上以后就失踪,东方家这么些年也被皇上拿捏得死死的,想到这一切都是皇上从中串联,他的心中就有了不妙的心情。
外面已经在请他出门,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东方云霄略一思索,从一只精美的锦盒里取走了躺在其中的玉镯,揣在了怀中。
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令人惊叹的是它竟没有一点瑕疵,被最巧手的工匠打磨得光滑圆润,形态纤细秀气,尺寸小巧,显然是为女子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