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说:“你是社长,虽然形同虚设,但好歹还有个头衔。你同意了这事就成功一半,剩下的我去给他们说。”
“……”什么叫形同虚设???
银枝自知此刻蛮横,说话用词都有些不顾情面。
她弯弯嘴角:“抱歉,我说错话了。”
黎子牛平身最受不了的就算女孩子道歉。他摆手:“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我理解你。”
银枝收起笑容,走进教室。
社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得尽兴。因为有这些声音,教室不安静。
曾老师坐在他惯坐的教师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热闹。看起来丝毫没有出来主持大局的打算。
金世安的烟还没抽完,目光还在画上。银枝轻轻推了下他。
他仰起头:“怎么了?”
“地上凉,你站起来。”
他没动:“你刚刚跟姓牛的说什么了。”
“……他不姓牛。”
“好吧。”他改口,“你跟我儿子说什么了?”
“……”银枝好笑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金世安抖了抖烟灰,灰烬飘在画上。他鼓一口气吹去。
“说画赔偿的事。”她蹲下来,“现在我问问你,有这个必要吗?”
“赔偿?赔什么?”金世安笑说,“钱?”
银枝没说话。她看着他眼睛。
原本她以为这事对他来说是个打击。赔偿金是个大问题;他没保管好老师的画,得罪老师也是个大问题。
但他此刻的笑容,带着嘲讽不屑,还有几分傲气。
她问:“你什么意思?”
金世安摸了摸她的头顶。她新长出来的头发非常软。就是太短了,不够摸。
银枝不喜欢这样被当小狗戏弄的感觉,站起来,再次质问:“你什么意思?”
他也站起来,把烟蒂踩灭:“没什么意思。”
他缓缓说:“就算我有那大几万,万一关老师不要钱,只找我赔画怎么办?”
整个教室的人,因为他的发声而安静下来。他们凝神屏气,继续听。
银枝声音有些抖:“你怎么办?”
金世安视线扫过坏掉的旧画,倏而笑道:“还能怎么办?给他画一幅呗。”
*****
这是银枝第一次看金世安用毛笔作画。
他花了20分钟,去了一趟画室,把自己的作画工具全部带来。银枝请同学帮忙,把三张课桌拼在一起,铺上几层报纸,充当临时画桌。
金世安回来,没有歇口气,把画笔砚台摆放好,飞奔去厕所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