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如此刻,他们之间定然少不了一场争执和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太了解了,她也不想忍,总之今天就做个了断,她也不想同他回去。
只是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那人轻慢的呵笑声,他舔唇,舌尖顶了顶腮,嗓音很沉:“手疼吗?”
今羡怔忪,蹙眉看着他,似乎很不解他的这句话。
什么手疼了吗......?
顾归酒伸出手,将她方才打了他巴掌的那只小手抓在大掌里,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他垂着眼眸,嗓音很低:“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和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氛围相差简直很大,那人非但没有生气,还主动道了歉,真是天底下的大笑话,可就在眼前,他眼底的关心和歉意不似作假,今羡却很烦躁。
说不上来为何,她就是很烦躁。
她收回手,冷着眼道:“没有下次。”
一句话,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打得稀巴烂,打得粉碎,顾归酒喉结滚动,情绪在心口翻腾,血液都在沸腾,阴鸷暴戾布满眼底,临到头了,也只能哑着声辩驳,仿佛像个孩子般天真说了就能实现那样:“有,有下次,我们有很多下次。”
他总是这样,一副固执的模样,这话说的,像是他和她之间,定会有余生似的。
余生太漫长,不要去想。
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今羡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三年前的绝望和无助,而他却依旧的冷眼旁观,她的孩子,梦烟,以及家人,她在一夜之间所有都没了,而他依旧坐拥天下,享万民朝拜。
依旧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人人敬慕不已的炎卿帝。
她眼眶一酸,说不清楚为什么感到悲戚,但她忽然很想和顾归酒说一句话。
很想说。
“顾归酒。”如他的愿,她不叫他祁琛了。
那人很快的嗯了声,应了。只是声音很低,似心口有千千结那般。
她看着他,眼眶泛酸,喉口发涩:“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想起一句什么话么?”
没等他回答,没等他接话,她自个儿开了口。
“迟到的深情,比草还轻贱。”
她说完这句话,睨了一眼浑身僵硬了的顾归酒,继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背影看上去倔强的很,脚步很快,一会儿就消失不见踪影。
夏夜的晚风轻轻的吹过,门被打开,风灌进来,吹动了顾归酒的广袖。
他依旧站在原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他浑身血液沸腾,喉口发涩,眼眶也酸,半晌后,只能仰起头看着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