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燕伏和姜杳十多年前似乎曾经都见过的意气风发。”
“纵然没有虞姬拜别,此人亦是真霸王。”
而霸王不渡江。
姜杳不知道《谋她》这个作者对他到底好还是不好。
因为此人明明知道闻檀宁死不逃不降, 却仍然让他的身份在此时暴露,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必须活着,却又永远不得回京。
但她一字一句重新读,胸口只感觉得到涩胀。
在某种情况下他们是完全相同的人。
生来不信命,更不信命数不能被改变,也确实有实力改变命数。
这样的人拼尽全力却得不到想要的,被囚禁在边境的十几年里面,都在想什么呢?
姜杳不知道。
《谋她》里面是这样写的。
“闻檀仰面躺了下去。”
“他只是望着宫殿之上,像是透过这重重宫闱,望到了更高远的天际。”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每一个字都看得懂。
但姜杳似乎突然就读不通顺了。
为什么要伸手呢?
为什么要叫白鸟呢?
你所求的,你所见的,到底是什么呢?
闻檀见她许久未回答,以为她是累了,正欲开口告别,却被姜杳打断。
“你呢?”
——有把握吗?
军队上有把握了。
——那你呢?
你自己呢?
夜里面其实已经很冷了,姜杳因为坐起来说话都又披上了衣服。
闻檀衣角都是霜雪,又因为山漏月熊熊燃烧的地龙而一点一点化开。
化成了水。
然后一颗一颗砸落在地面。
今晚确实安静。
风雪停息,内外无声。
因此什么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水滴落砸碎在地面之上,却仿佛春雷骤响。
闻檀被那一滴水惊到似的抬了下眼。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帷幔里面的人影上,视线仍然偏开,语气却一点不是波澜不惊。
年轻人那把华丽的嗓根本无法正常发声。
他声线都在颤。
那语气几乎是在咄咄追问了。
“我?”
“县主,恕我愚钝……我什么?”
姜杳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正好抓住了帷幔里面的一层纱,然后她下意识地拈了一下。
涩却柔软的触感,在指腹上轻柔滚动。
但她的回复没有一瞬的迟钝。
甚至是直白的。
“我问郡王,将领在外珍重自身,自己安危可曾记挂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