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为难地轻叹一声,小脸满是愁苦,心不在焉地数着发梢的水珠。
其实她心里明白,确实是她一直在隐瞒,但那是有难言之隐。
总不能告诉这家伙,起初她是为了侯爷才对他多加照拂,其次才是同病相怜的善意吧?
尽管现在看来,还是善意多一些,可这人肯定不会这样想。
以他的心性,定然把她的所有善举归为私心,觉得她别有目的,从此翻脸不认。
不仅之前的心思白费,指望不上他美言几句,还要被他猜忌防备。
更何况,如今她与侯爷的婚约希望渺茫,早就不好意思向旁人提起指腹为婚的事儿,更何况是侯爷的亲人?
若是侯爷娶了别人,她与其亲弟私交过密,传出去也有损清白。
林知雀越想越觉得不能说,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适从,硬着头皮扬起面容,讪讪道:
“没......没什么事,谁还没难过的时候?”
“撒谎。”
裴言渊只扫了她一眼,就斩钉截铁地打断,双臂环于身前,上下审视她慌张的模样。
少女眼神躲闪,褐色瞳仁没有光彩,笑得苦恼万分,眼角都快耷拉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双颊先抑制不住地心虚泛红,较小身躯瑟瑟发抖,生怕别人看出来似的。
当真是,装也不知装得像一点。
林知雀弱小无助地撇撇嘴,索性彻底放弃,懒得再去狡辩。
只怪她自幼家教严苛,撒谎是极大的罪过,爹爹会狠下心打她手板,打到下回再不敢为止。
所以她从小到大,撒的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加起来还没在竹风院多呢!
见她杏眸满是倔强,愣是什么都不肯说,裴言渊愈发想要一探究竟,不经意间转了话头,声音缓和了几分,故意道:
“我随便一问,并非逼你开口,不必紧张。”
说罢,她身影果然放松了些,怀疑地偷瞄他几眼,确定他不再逼问,才长舒一口气,委屈巴巴地颔首。
裴言渊剑眉微挑,唇角勾起幽深的弧度,把她的注意力引开,安抚般后退几步,看似漫不经心地闲谈,悠悠道:
“方才你说今日难过,所为何事?”
林知雀心头一紧,歪着脑袋思忖片刻,总觉得这话问得,同之前好像区别不大。
但她抬首看去,裴言渊闲散地与她拉开距离,没有刚才那般步步紧逼,死死压迫,仿佛只是身为朋友的关心而已。
难得这家伙如此随和,竟还知道在意她的悲欢,若是再遮掩推拒,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她轻咳一声,想到侯爷的事儿就忍不住烦闷,更不可能说出口,犹豫片刻后,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