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辰,遣使以书谕元将李思齐、张思道曰:“曩者,元君失驳,天下土崩,群雄欲成霸功者甚众,然处非其地徒扰扰以伤民,今十有七年矣,功业之建,概乎无闻。迩者,吾将军傅友德守徐州,师次中滦,获王保保部将,始知二公割据秦中,而王氏亦已守之,三分其险,数年之间,民无一定之归。使人旁观,似无智者,以吾料之,非智不足也,患在因循,假元君之旧号,决智不速,而使民横遭涂炭耳。区区虽昧于见闻,然常与高明长者、才能之士论访海内形势、天运去留之几,颇知一二。况人之常言:‘天道所助者在德,地利可据者在险。’今百二山河,二公割据,不相上下,必欲相为犄角,分富贵于其中,恐可保其暂,未可保其终也。今吾不畏二公之怒,直辞相告,二公当揣其福德、威力足慰民望者,推一人为尊抚定关中,以一民心,拥精兵,守要害,虎视太行之东、大河南北,使君尊于上。公卿将相,各安于下,家乐其业,人全其生,不亦可乎?若乃各据一隅,以杀戮相高,虽快志一时,必有不测之祸,脱有不虞,身名俱灭。比之屈节揣分,尊朋友有德者为君,己为公卿将相,永保功名富贵,其贤不肖,岂不大相远哉?吾若以用兵争强之事相告,使二公彼此角力,以决雌雄,是秦民未有休息之日,终非贤人君子知天运者之所为。今以相尊相让之事告二公者,盖欲休兵息民,为二公之福不浅也,二公当度之、揣之,其势、其德,可尊者谁?苟为不然,鹬蚌相持,渔者获利,悔将无及。”
丁巳,上宴功臣于西楼,既罢,谕诸将曰:“自古豪杰开基创业,非用贤能,何以集事?吾起于布衣,赖诸将相化家为国,但累岁征伐,跋涉戎马间,其劳甚矣。近讨张氏,始不复亲行阵,大将军达、平章遇春等能出死力,擒王缚将,以成厥功,为一代之元勋,光著史册,名垂不朽,吾推心腹以任之,彼竭心膂以报,吾上下一心,故能至此。往年陈友谅既灭,唯诛其首恶,余有才者悉用之,岂但待以不死,虽剖心与语,而终自怀疑间,有英杰一见与语,即复输心,出入左右,侍之如一,无间新旧,使反侧自安。又若张氏之臣,不思为国尽力,唯贪金帛子女,以肥其家,一旦摧败,万事瓦解,此近事明鉴也。及张氏既灭,惟大将军于货宝无所取,妇女无所近,其深谋远略,盖谓中原未平,民未苏息,岂可遽恃为安乎?尔等当如大将军所存,共图大勋,康济宇内。”于是诸将皆顿首谢。
戊午,考正四庙雅乐,命协律郎冷谦校定音律及编钟、编磬等器。
思州宣慰使田仁厚遣其镇抚田谨晋贡马及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