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从马厩回来,就向王婆留请教用什么草料喂马喂驴,又问王婆留要些什么酒菜?王婆留道:“我这几十个人不惯吃粗茶淡饭,这顿饭不能太委屈,老实说,我们这班兄弟刚从牢里放出来,嘴谗得很,同时是无酒不欢,犹其喜欢吃半肥半瘦的五花猪肉。小二哥,麻烦你,给我们打十坛酒,十盘焖烧东坡肉。好好伺候我这班兄弟,注意,酒要辣,肉要大块。”
雷妙达是个惯于迎合王婆留性子的得力助手,他明白王婆留这样安排饭局肯定别有心意,闻言也很卖力替王婆留补允说:“是呀,我们这班兄弟饿得很,很久没吃猪肉哩!要是你有猪肉尽管煮熟端上,有多少我们吃多少。否则你马厩中养的鸡就难保了,如果半鸡不见了,肯定是我们这班兄弟干掉的。”
那二十多个在客栈大堂过夜的客商都感到奇怪,很多人还真相信王婆留的话,以为他们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囚犯。店小二嗯嗯呀呀地点头称是,表示立即杀猪,给王婆留他们摆一道百猪宴。
那些挤在大厅的客商看见王婆留小小年纪,大模大样居中坐下,他几十个兄弟如众星捧月一般里外两重围着他乱吵乱嚷,不知王婆留是干那一行的?王婆留向那些客商拱手致歉,陪笑称罪,请大家愿谅他们的兄弟骚扰众人了。那些客商眼见王婆留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也好象晓得出王婆留并不好惹一样,没有一个人敢表示愤慨怪罪的意思。
看来大家都很懂规矩,出门在外,少招事端,和气生财嘛。王婆留不免向这些人通名报姓,自我介绍一番。也晓得这些客人来自了几个地方,分成三派。分别是川帮、淮扬盐帮和岭南帮。川帮老大姓刘,自称刘有马,带着刘腾蛟、刘源、刘云飞等几筹好汉打经此道贩卖海鱼干货返川;淮扬盐帮领头叫赵钧,带着吴益寿和吴大目等几个盐枭道友,鲜衣怒马,也抄这条近道押解一批私盐过境;岭南帮老大叫吴延年,带着赵子训等七个得力家人也到这里收购海货南下。
王婆留与这刘有马、赵钧和吴延年等人客客气气,称兄道弟,围桌一起吃饭,互叙家常,不在话下。
“这位王兄弟,道路很坏,官府到处抓海贼,还要抓二龙,路上糟糕得几乎没法走。这一路上到处有官兵敲诈勒索,你们现在也许感受不到,再走一程就知道厉害了。丫的,畜牲,官兵折腾挺商人真是很变态,即便是畜牲也受不了呀!”刘有马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瞄了王婆留一眼,提醒他道:“你们是不是刚从牢里出来?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小心再关进去。”
王婆留忙问官兵抓二龙是怎么回事?刘有马解释说:“据说官府正在抓捕两个可能谋反的逆贼,弄得民怨沸腾,鸡犬不宁。”官府抓二龙确实是弄得鸡犬不宁,你想他们诬良为盗,你就陪他们说好话,送人情,杀鸡办酒席侍候官兵吃好喝足,鸡犬的末路到了,岂得安宁?
“两个可能谋反的逆贼?这不是莫须有吗?这也当真的来抓,这个皇朝真是烂得没救了。”王婆留呸了一声,表示不屑。
“朋友,小心点,别再被关进去。老实说他们作假抓人,实则为了扰民捞银子,咱们小民百姓又能把他们怎样呢?干瞪着眼没辙呀!”刘有马咳声叹气说。
王婆留默不作声,看来他们来得不是时候,撞上顶头风了。这一路上关卡无数,他们肯定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