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竹君收剑回鞘,反复默念范绣虎哪“你我都是被人挑拔的斗鸡!”这句话,似懂非懂,若有所悟。
“你给本王解围,也算是一个忠义之士。咦,你手里这把宝剑看来是件宝贝!”吴王朱常泰双眼放光,目中呈出贪婪之色,指着邵竹君已归鞘的湖心明月剑道:“本王以千两黄金,或五个歌姬,与你易剑,你割爱吧!给我献上来!”
邵竹君右手紧握剑柄,疾退数丈,面向朱常泰单膝略行一礼,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剑与我的气运悠关,恕我不能割爱。得罪了。”说完,转身疾跑,三步迸作两步,飞也似的逃出浒边别墅。
走到十字街头,邵竹君耳际又恍惚回响起范绣虎哪句“你我都是被人挑拔的斗鸡!”的话。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骷髅帮教主范绣虎这话并非是无的放矢,显而易见是有感而发。邵竹君听到范绣虎这句哀感之言,如闻暮鼓晨钟。那么,谁是挑拔他与范绣虎作殊死搏斗的幕后黑手呢?
邵竹君脑海里一片乱麻似混沌无序,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人象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一样跌跌撞撞走着路,迷迷糊糊走到一个十分眼熟的地方。定神一看,发觉自己竟然是闯到南京刑厅门口。邵竹君暗暗叫苦不迭,也许平日走惯这条路径,此时心神恍惚之际,不知不觉回到自己平日画卯办公的地方。
邵竹君当然不想自投罗网,只得低下头颅,捂着嘴巴,加快脚步离开南京刑厅门口。他躲闪为恐不及的丑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假如地面此刻裂开一条地缝,相信他会亳不犹豫跳下去。一种担心被同僚、熟人看见并出卖他的恐惧感让他几成惊弓之鸟。
邵竹君快步离开刑厅的时候,却猛可看见刑房门口跪着一对老夫妇,正在哪里喊冤叫屈。凡是老头子老太婆诉说冤情,都是唠唠叨叨,有些词儿的。这对老夫妇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地讲着数着,哪些公人差役嫌他们麻烦讨厌,当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无视这对老夫妇的存在。
邵竹君看见那对老夫妇哭得伤心,他是受过委屈的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尽管他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生出多管闲事的念头。他捂着脸上前几步,走到老头子面前蹲下来问道:“老先生,为何哭得恁凶,你有什么冤情?”
那老头子道:“老夫姚天平,家住秦淮河南,有重大冤情上诉。我家有一女姚雪娥,自少卖给朱雀街的卢尚员外作婢女,数月前不知为甚事体自缢身亡。不管我女儿生前有什么不是,人死为大,总要发回尸体给我,入土为安吧!我想把女儿讨回,归葬祖茔,免作孤魂馁鬼。卢员外推说没有,老汉不服,递张诉状上诉府里,府批向刑厅要人,刑厅也不接诉状,推诿向卢尚员要人。老汉被人当作蹴鞠一样踢来踢去,走投无路,只好在此叫苦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