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陆炎城先前所指的地方,他果然看到其中有罐茶叶的盖子被打开过,伸手一探,一张两指宽的小纸条赫然躺在了他的手心中。匆匆扫了一眼,默记入心。将纸条付之火烛,化为灰烬。
将两杯茶端进偏厅,厉昆仍退守门外,俨然是忠心护主的模样。让厉行栉看了好生心安。但生性多疑的他仍没有喝一口茶,倒不是怕厉昆会下毒,而是怕这茶叶本来就有问题。只是这陆炎城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端坐在那里悠定地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搭着话,言语中倒是对季伦颇多提及,但听口气也不像交恶,倒是有些提拨之意。一时间厉行栉有些吃不准陆炎城的心思了。正在猜测着,就听见外头代表法事结束的撞钟声响起,这菩光寺的一日竟就这么过去了。居然是风平浪静,波涛不兴!
“哈哈哈,原来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啊。没胆量的家伙,我还以为他会在菩光寺就动手了,没想到也就那搞点小风小浪的花头!他还是撼我不得啊!“厉府书房内,厉行栉拍桌大笑,而厉风则冷眼打量着面前狂妄的父亲。
“他再没花头,但到底也是亓聿的皇,也是禁锢则宁的凶手。”厉风顿了顿,“我已经照你所说的去做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救则宁于水火呢?”他终于放大了音量,吼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哼,有了江山,还怕没有一个女人。急什么急,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厉行栉经他一提醒,脑中也浮现出那张酷似长公主的脸庞,也勾起了往昔的一丝回忆来。
夕阳西沉之前,小若跑着进来通传道:“主子,皇上回来了,说要您陪他去磐宁宫。”
“磐宁宫,你没听错?”我回过神来,要知道这磐宁宫可是皇后的宫殿啊,自本朝来一直空置无人,他怎么会突然叫我去那里呢,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是吴公公亲自来知会我们的。就怕你不信呢,现下软轿还等在外头呢,皇上也等着您。”小素突然插嘴说道。
他也在?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心里虽然犯疑,但炎城还在外面等着,我也只得起身稍事打扮了一下就朝宫门外而去。果然见到那亮得刺目的明黄软轿,还有那一身帝服的人。与他今早粗布便服的模样相去甚远,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很难相信他会如此平民的一面。
“不用多礼了,你就坐在朕的身边好了。”他伸手一扶,将我搀上软轿。一行人逶逶迤迤的朝着磐宁宫而去,只是路上竟是安静的没有一句声音,让我想问的话也不得不收回腹内,只得满腹疑云的跟着他来到了这座华丽却无任何生气的宫殿门前。
“你们就在门外候着既可。”陆炎城牵着洛樱的手推开了沉重的磐宁宫大门。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看着完全陌生的宫殿摆设,我再也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樱儿,这是皇后的宫殿,而这座宫殿需要一个女主人。”炎城捧着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
皇后?宫殿?女主人?我乍听到这几个词时,心跳竟骤然漏掉了一拍。还来不及开口问清原因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请你记住,只是一个女主人,而不是我爱的女人。”果断的句子从他唇间淌出,刹那冰冻了周围的空气。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掰开他捧住脸庞的掌,定定的望着他。
“樱儿,在这个皇宫,甚至于这个世上,你是我最亲的一个人。不止一次,我希望坐在这里的人是你,但是,我却不得不让另一个女人来成为这个宫殿的主人。你知道,我有多不舍吗?”陆炎城欲伸手将洛樱揽入怀中,却被她巧妙的避开。
“不舍?是,你不舍得所以就来告诉我,告诉我又能怎样,是要听一句没关系吗?”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逃开他的拥抱。不知为何,此刻,我就是不想陷入他的怀中,想到那个画面我就会觉得讽刺。好像是三个人的拥抱一样,听着他用最轻柔的言语来诉说一件最严酷的事实。“我从来不奢望封后,所以今日你需要一个女主人也好,需要一件摆设也罢,那只是你的选择,不需要来询问我的意见,更不需要将一切摊开来给我看,磐宁宫或舞阳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况且我并不以为如果我反对,你就会改变初衷,那么你带我这里的目的是为什么呢?”这是我头一回冲他发脾气。他怎能这样?在拥着我的时刻却能轻易的说出那种话。我承认我很蠢,就算他封后,但只要不让我知道,我可以麻蔽自己,当这件事并不存在,虽然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如今他的这句话,不止将我和另一个未知的她推入深渊,更把他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仿佛作决定的不是他,他只是被逼的,他是没有错的。“陆炎城,你怎么可以将伤人的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摇着头后退,欲泣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