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说得没错。”他和欧古是队伍里难得没怎么受伤的人,然而被那无形的骇浪淹没的一瞬,他感觉顷刻坠入了无法言喻的黑色漩涡,叫他即使突变平息了,只要一闭上眼,仍像有一大面黑影紧追自己,这感觉不寒而栗。
尽管不清楚哈因茨在想什么,不过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已让她心中有底,看来问题的严重性不在身体的伤害上,而是他们受到的精神冲击。
“走,哈因茨。”她一把抓住男子的护腕半将他拉了起来,偏过头瞥了下满脸不爽的欧古,抿嘴一笑:“我不会拆散你们很久的。”
引得两人不同程度地瞪眼。
“上次探访你们家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小子,如果我没留下来用餐,可能就会错过你浑身泥泞的糗样子。”她走得极慢,如今照明条件欠佳,脚下凹凸的路在半明半暗下更加难走。
谈起从前,哈因茨笑了笑,“当时真是失礼。可是当晚我过得很开心,想象着以后再听你讲外面的故事。”
说到这个,路玲叹了一声,开战前她并没想过奥莫斯舍得让自己的独子出征,也从未料到自己会阴差阳错上了前线,所以久别重聚的一刻彼此都大感意外。
“等下一次拜访,我绝对好好满足你,你别听不耐烦就行。”歉意在心头一瞬而过,她由衷承诺道。
“我记下了。”顿了顿,他又说:“到时候请你一定要住下,他们实在非常挂念你,海笛安没少抱怨谁做的弓都不够你的好用。”
奥比女孩撅嘴央求自己给她做一把射程最远的弓的情境,一下在脑海中鲜明起来,事隔多年,她都不知道这个对她做的弓爱不释手的少女长成了什么样子。
“那去你们家的时候,我不妨捎些小礼物,让你的小姑娘惊喜惊喜。”
他咧开了嘴:“她早过了适婚年龄了,父亲对此颇有微词,她就拿你当推脱的借口……”说罢猛地噤声,窘迫地看向路玲,“抱歉,请忘了我刚才的话。”
路玲应声望了他片刻,摇摇头,“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这令我更能融入精灵的群体。”
奥比村没一个人清楚她的岁数,他父母也不例外,一百多年来多少族人已入土化骨,这个有几分东方人特征的女子却青春如昔,样貌近乎未变,可她曾告诉过母亲,她身上没有流着精灵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