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常居树顶的帝王蝶三两结伴,翩翩飞舞在频密漏过枝叶的绿光当中。大火烧去了树身,却也使树上累累的寄生藤颓然断落、苔藓消退,这一回,曾在冷杉林自由飞越精灵领地的小生灵再没有受到丁点困阻。
瑟兰迪尔敛去了笑意,目光从容挪向身边的精灵:“故乡不复过往,他亦当随心而前。”
格洛芬戴尔眼里的悦色大盛。
“奥罗诺德在和吾王相处时,眼中为何总会透出一股特别的温暖?”
墨绿的黑山脉巍然在望。不再死气阴森,而是像他们穿行必经路上的每一哩树林,张扬着新生的疏朗气息,活的、开怀呼吸的。辰光在整个山面烙下明耀壮阔的足迹,就像她的柔荑轻轻拂过头顶那簇团伸展的叶丛,便遗落点点荧光无数。待一行绕过东麓,不出一日就能到达目的地。
“看来玲已有不输我们族人的目力。恭喜你啊。”
路玲盯着他,显然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格洛芬戴尔又目送了瑟兰迪尔的背影片刻,方低头对上女孩默默坚持的眼眸。
“真想听吗?这可无关那些最后幸福结局的人物与故事。”他再一次体贴地确认道。
路玲率先软化了目光,“没关系。真的。”说完,她浑然不觉地勾了勾唇边。
格洛芬戴尔收起观察的眼神,带她随意在营地的外缘散起步来。
“想不到会遇见他的亲人。”他语速不快,同时淡然的语调里氤氲着若有似无的克制,路玲跟在一步之后,静静地听。“虽然他从未过多提及自身的来历,但在面见陛下的刹那,我几乎以为他也重生了……或者说,在那时候,他幸存而且加入了逃离岩隐城的队伍。”
格洛芬戴尔倏地就打住了话。一如他毫无预兆停下的步伐。
昨夜有的木精灵并没在靠近众人的地方扎营,好比他们此时无意间来到的这个地方。眼前是一棵长势茂盛的橡树,经冬燃放不凋的树冠菁菁广阔,以致起了营火的借宿者在早上下起雨时,未复查火烬熄灭干净便动身归队了。
不久前的雨水尽管透过叶缝陆陆续续打湿了灰烬靠外的部份,在中心生还的微弱星火却不欲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