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这一刻,何塞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恐惧,他怕眼前的弗林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他额头沁出冷汗,因为痛苦跟力量的缺失眼睛微微发红,生理性的泪水积在眼角,他紧紧咬着牙,颤抖地问:
“弗林特,是你吗。”
弗林特立刻回应了他,速度快得出乎何塞的意料。
“是我,何塞,现在这一刻我没有被圣咏控制。”
然而何塞的表情依然悲伤而戒备,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弗林特的话,可是刚刚的变故已经昭示某种不应该发生的噩梦已然发生,一如这把本该永远消失的武器重新出现,提醒他们犯下的疏忽和错误。
弗林特用空着的那只手抱起何塞,轻轻按在对方后颈上,动作温柔得不像刚刚夺走过一个人的性命,他眼中的心痛不是假象,“我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手上染了血,这些血还没有洗掉,因此它们沾在本该一尘不染的何塞身上,染红了他的恋人。
如果弗林特又一次被圣咏控制,他刚刚已经有完全的把握杀死何塞,可是他没有,他的目光在看着对方的时候永远都那么平和温柔。
弗林特·博纳塞拉完全能意识到面前的人在他生命中多么重要。
何塞没有犹豫地把手搭在弗林特手臂上,血脉断裂的痛苦余韵没有减轻,可是对方的怀抱还是如同过去那般能帮他抚平一切伤痛,即使这只是精神上的抚慰。
“弗林特,你刚刚……”
弗林特垂下眼帘,“我原以为我的愤怒和仇恨出自于我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角落,我拼命压制着心底邪恶的声音,而你的话语又总能比它的声音驱使我冷静和理智,使我向善。”
“我把它当作我难以消去的卑劣劣根,直到再次握住圣咏,我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只是变成了我自己的音色。”弗林特一顿,瞳孔微微收缩,“……其实那就是圣咏的声音。”
他们扔掉了它,可是已经晚了,这东西在弗林特心里扎了根,成为他心灵之上的跗骨之蛆。
“所以猎人才能找到你,那个信标就是圣咏留在你精神上的印记。”何塞费力抬起手握住弗林特握刀的手腕,声音有些打抖,“你现在是清醒的,你能放开它吗。”
“我不能。”弗林特陈述着事实,但这种糟糕的反馈令何塞沉下脸,在他问出原因前,弗林特告诉他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它的意志非常强横,我刚刚一度被它夺走身体的控制权、就像之前被它控制那样。我杀死拉尔修也是因为……我想跟他做个了断,即使这个念头只出现仅仅一瞬,这把刀还是捕捉到它,‘顺应’我的愿望,也达成了它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