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不可否认你是才子,但依愚兄看,你亦非寄情山水者,亦非持才傲物者,亦非不通世故者。既然如此,为何考完会试便不见踪影呢?”
大大的问号在心头翻腾,不问出来,睡不着觉。
陈三郎反问:“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没有错过殿试。”
“殿试是一回事,会试是另一回事。你知道旁人是怎么说你的吗?风评如刀,不可不在意。况且,人情似饭,不可不做呀。”
风评如刀,人情似饭,概括得深刻。
叶藕桐出身书香门第,这等家教,绝非只是把子弟培养成书呆子那么简单。
陈三郎眯了眯眼,他明确对方的意思,也能理解领悟。只是他自有道理,就算没有遭受正阳道长的秘法袭杀,他也要低调行事,不愿与京城局势拉扯太大的因果关系。
因为大势,因为某些顾虑。
陈三郎当前所想的就是尽快考完殿试,离开长安。风评如刀,流于表面;人情似饭,但若果饭是馊的呢?
这样的饭吃下去的话,恐怕无益有害。
长安貌似平定,但见识过元文昌的霸道威风后,陈三郎很明确地意识到,割据动乱不可避免。如此趋势之下,花费偌大精力在京城钻营人情,并不明智。长安势力龙盘虎踞,山头林立,一旦站错队,立刻就会沦为炮灰,死得比谁都快。
不过这些话,断然不能跟叶藕桐说的,流传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况且,叶藕桐也不会相信。
“多谢叶兄提点。”
见他神色淡然,分明只是客套,叶藕桐叹了口气,却也勉强不得:也罢,很多事情非经历一番不得明悟,且让陈三郎出仕后有所遭遇,其大概便会转过弯来。只是可惜,如此的锦绣才华……
对于陈三郎的才学,叶藕桐颇为敬佩,不说连中两元,便是那一首《水调歌头》,便足矣。
回到内城客栈,还是住在原来会试前的房间。
会元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有不少同榜贡士前来拜访,不咸不淡地聚了聚。这等正常的礼仪交往,无可厚非。至于外面送来的请柬,却一概不接,只推说要专心备考殿试,敷衍过去。
殿试过程,形式大于内容,何须刻苦备考?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推诿之词,因此招惹到些不快。觉得陈三郎在故作姿态,扮清高,不识抬举。
陈三郎哪里理会?
与七王爷相比,这些门路算得什么?
当然,这个时刻,七王爷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拉拢新科贡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