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枝把弹匣转回去,就像陷阱关闭时的声音。
“目前只能推测,因为射杀四人的那把枪已经下落不明了。孝来往的那些人——主要是在东京——之中,的确有隶属黑道、把菲律宾等地私造的手枪走私进口的人。不过,就算朝这个方向追查,也没办法确定孝究竟弄到的是什么枪。”
“孝他人呢?没有被捕吗?”
三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眼凝视他。他也毫不退缩地迎上对方的目光。
他感到,一秒又一秒,时间凝重得连呼吸都困难。紧贴在身边的她,呼吸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的。
三枝把枪口对着他,两手牢牢握着枪。
“现在,如果从这个距离射你,”三枝用单眼瞄准目标说,“你会被轰到后面墙上,背上还会开个像咖啡杯那么大的洞。”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略带一点慌乱,尾音嘶哑。
他把她的手缓缓从自己手肘上拿开,然后说:“下落不明的不只是孝的手枪。孝本人也一样吧?换句话说,幸山庄命案的凶手尚未被捕。”
她用双手蒙住嘴。
“宫前孝该不会是我吧?”他说,“逃亡途中因为某种意外丧失了记忆。于是,我的继父村下猛藏和他的女婿榊达彦把我藏匿起来——是这样吗?”
三枝的嘴角缓缓扭曲笑开了。
“别急着下结论嘛。”三枝忽然失去兴致似的垂下手腕,猛地转身背对他。
这时,里面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铃声响了一两次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沙沙作响的摩擦声。
三枝发表宣言似的清楚地表示:“宫前孝已经死了。”
“死了……”
“从幸山庄逃离的途中,摔落悬崖,大概是半夜认错了路。等到天亮后,搜山的人从崖上发现了尸体,可是尸体在断崖绝壁下,据说当时一半泡在海里,一半摊在岩石上。大家正在犹豫该怎么拉时,尸体就被海浪卷走了。因此,孝的尸体和他的手枪才会至今不知去向。”
她战栗地吐出一大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一边听着,却忍不住为里屋传来的杂音分神。那是什么?那种沙沙的声音。
是传真机。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表情吧,三枝说:“当我发现榊诊所和幸山庄命案有关时,我把那起命案的相关报道全都重看了一遍。不仅如此,我还找比我更清楚那件命案的人问过。”
沙沙作响的声音停止了。
“刚才,我故意略过一件事没提。那四人是在半夜遭到枪杀,而且附近杳无人迹。但警方仍能立刻出动,是因为四人刚遭到枪杀就有人抵达幸山庄,发现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