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也会勉强起身,忍着眩晕从窗口向外窥探。然而,无力的手指甚至无法顺利拨开百叶窗。百叶窗像铁卷门般关得紧紧的。好不容易从稍微拨开的缝隙往下看时,她觉得好像有人站在那里。可是,就算她大喊对方也听不见,而且刚站一下就撑不住了。
现在,也是这样靠着病床上的枕头,看着表,确认一天的结束——就只有这样。大约两小时前打的那一针,药效还未退尽。一天将要过去,然而,是哪一天?从第一次接受注射开始,已经过了几天?一天?两天?好困,快要睡着了。这样就不用再去想任何事……
这时响起敲门声,声音压得很低,也许不是用拳头,而是用掌心拍门。声音停了,门下闪过一道手电筒光。
小操听到了,也看到了,却无法采取行动。她心跳加快,甚至喘不过气来,但是却全身无力,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从门底下塞进看似纸张的东西,发出沙沙声。手电筒的光又闪了一次,似乎是在暗示她:看看上面写的东西。
光线消失了。竖起耳朵静听,好像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小操踉跄了好几次才下了床。她一时忘记左手的麻痹,用左手支撑身体,立刻摔倒在枕上。麻痹的情形比起刚在这个房间清醒时更严重了。
她几乎是爬到门边。地上的纸条是很普通的便笺纸,一端被撕破扯下来。上面,潦草的大字写着:“你被注射的是一种叫芬必坦的强力镇静剂,虽说只要排出体外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可是长期接受高单位注射,会对心脏造成负荷。我已经把他们为你准备的芬必坦用生理盐水调包了。护士不知情。因此,从明天开始,打针后你要像打了芬必坦一样装出呆滞的样子。只要伪装得好,绝对不会被发现。这张便条纸,看完了记得撕碎扔进马桶冲掉。”空了一行,又补了这么一句,“让你卷入这种事,真的很抱歉。近日之内,我保证会让你回家。”
读完便笺,小操不禁抬眼看着门。这扇把她隔离在现实之外的门,只是一片平坦与雪白。
按照指示撕碎纸条是一项艰难作业。她放弃行动困难的左手,最后干脆用牙齿咬碎扔进马桶。
这一定是榊医生传的话。那位医生,也怕那个“大医生”,可是,他还是努力想要救我……
用尽全力回到床上,躺平后,小操闭上眼睛。
睡吧。睡一觉,养足精神。摆脱药物后,她就可以再次恢复思考了。思考后,便能采取行动。为了那一刻,她必须储存战斗力……
八月十四日,星期二——第三日
27
绪方祐司,二十四岁,三好明惠,二十二岁。这就是他们。
上午在三枝的陪同下,他们搭乘东北新干线前往仙台。把他们的时钟倒转回去的作业开始了。
三枝对于该去找谁,早已拟好计划。
“幸山庄命案发生时,有一个人代表遇害者两家,从应付新闻记者到举办联合葬礼的手续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你不记得了吗?”
祐司靠着椅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