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威尔闷闷不乐地从罐里呷了一口。这烈性的液体烧灼着他的喉咙,肚子里火辣辣的,可这也无济于事,他还是那样清醒忧郁。他想,经常有这种时候,不论你喝什么,不论你喝多少都醉不了。要是现在能喝得酩酊大醉,一两天都醒不过来,那该多好啊!等到清醒过来,心情可能就不那么恶劣了。
“有一点我弄不懂,”奥普说,“莎士比亚老头为什么那样害怕自己的灵魂呢?他简直吓坏啦。可在这之前,他和鬼魂相处得那样好。当然啰,开头他有点不安,但对十七世纪的人能有什么苛求呢?而且,我们刚把事情全向他讲清楚时,他甚至感到很高兴哩。他接受灵魂要比二十世纪的人容易得多。要知道十七世纪的人是相信灵魂的,因此同灵魂见面不会产生什么超自然物的印象。在鬼魂宣布他是他的灵魂之前,他一直十分平静。可就在那时……”
“我们同侏儒的关系使他很感兴趣,”凯萝尔说,“他要我们答应带他到禁区去,介绍他和他们认识。他一向相信他们的存在,就象相信有灵魂一样。”
马克斯威尔呷了一口酒,把罐子推给奥普,用手背擦擦嘴。
“同第一次见到的灵魂在一起感到轻松自在是一回事,”他说,“碰到自己的灵魂又是另一回事。人在内心深处不能理解和接受自己的死亡。甚至在知道灵魂是……”
“看上帝面上,别从头扯起啦!”凯萝尔说。
奥普得意地笑了笑。
“瞧,不管怎么说,他从这儿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象在尾巴上绑了个爆竹。他甚至连门栓都没拉开,是破门而出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马克斯威尔说,“我的脸给装调味汁的钵子盖住啦。”
“嗨,这种麻烦事除了这只剑齿虎外,不会使任何人高兴。”奥普正经地说,“它吞掉整整一大块煎牛排,带血的,正是它喜欢的。”
“它从来不张皇失措,”凯多尔说,“它从中会捞到便宜哩。”
马克斯威尔紧盯着她的脸。
“我早就想问您了,您怎么到我们一伙中来的呢?我似乎觉得,在轮盘人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后,您就永远跟我们分道扬镳啦。”
“她担心您哩,”奥普吃吃地笑着,“而且,她那么好奇,我不知道有谁会象她这样。”
“还有一件事,”马克斯威尔往下说,“您怎么完全牵扯到这里头来啦?我记得这一切是怎么开头的。您事先通知了我们阿尔杰法克特的事,说它要被卖掉。”
“我可没事先通知!我不过是无意中说出来的。后来……”
“您是事先通知我们的,”马克斯威尔用坚决的口气又说了一遍,“完全是有意的。您知道阿尔杰法克特什么情况吗?您应该知道什么情况,要不然,出售阿尔杰法克特就不会使您感到不安啦。”
“对的终归是对的!”奥普说,“好啦,小姐,把一切都坦率地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