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无论是打电活,还是写信,他都没有露出一点迹象,表明他留在山谷里的真正原因,因为假如说出去,那是太愚蠢了。不管怎么说,谁也没有围绕他的失踪发表过任何议论。
小山沟又恢复了日常生活,经过一场惊扰以后,更显得令人愉快了。邻居们为理查德一家采购了一切必用品,为他们从城里远来了大米、砂糖和各式各样的东西。这一家的主人有时坐上汽车照例要试一试,看能否开到公路上去。
不过,平时他总是坐在桌子旁边写书。
一年后,他顺利地把自己写的第一本书卖出去了。
您也许还读过这木书,书名叫《谛听寂静吧》。
他得到了一大笔钱。真的,他的纽约出版家差点发疯了,他们怎么也搞不懂,他为什么死死不肯从山谷里出来。他拉绝巡回讲学,拒绝晚会和宴会的邀请,一句话,拒绝接受任何尊敬的表示,这些尊敬的表示,对于写了一本轰动一时的作品的作者来说仿佛是应有的。
总之,胜利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在作品发表以前,我们这里的人已经认识了理查德,老老少少都喜欢他,而他也看得起大家;也许希思除外,他对希思是十分冷淡的。
他每天都在周围徘徊很久。他告诉别人说,那是在散步。但我认为,他那—本书有一大半就是在散步时写成的。要不然他就站在篱笆旁和主人谈谈家常,山沟早所有的人也就是这么认识他的。他最喜欢谈论他最后冲破监禁生活时的情景;我们偶尔也在想,说不定理查德真的会离开我们。想到这里不免有点难过,他们原来是些蛮好的邻居啊。大概我们的小山沟确实有点特殊,既然它的优点能使人变成另一种人的话。我说过,我们生来就没有碰到过坏邻居,而今天的许多人能够这样自诩吗?
有一回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我顺路到希思那里聊了一会儿。就在我们站着的时候,理查德出现在路上。看他那个样子,一下子就知道,他并不是急着要到那儿去,而是在散步。
他也停了下来,我们东拉西扯地谈了一会儿。后来,他突然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决定哪儿也不去了。”
“那有什么,这很好哇!”希思说。
“昨天晚上,”理查德接着说,“我同格雷丝象往常一样又开始讨论我们该怎么办、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了。我们突然停了下来,彼此对看了一眼,心里一下明白了,我们哪儿也不想去。这个地方是这样宁静;和城里的学校比起来孩子们更喜欢这里的学校;周围的人也是这么好,实在不想离开这里……”
“听您这样说,我很高兴。”希思说,“不过,您也没有必要老是呆在这儿,应该散散心才好。把妻子和孩子带到城里去看看电影……”
事情就这样解决啦。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我们的日子过得象往常一样好,也许比过去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