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您能够维持一段时间,我们给您留下足够的东西。”沃姆普斯向他宣布:“绰绰有余。”
韦布说:“你们也许估计到我活不多久了。”
沃姆普斯说:“我要是您,我宁愿轻轻松松、快快当当地死去。”
韦布仍然一动不动地久久坐在那儿,谛听着沙漠车的马达声,直到它在远处消失。他等待着突然一声枪响会让他脸朝下地栽进熊熊的篝火中去。
当他确信,他们不会开枪了,这才给篝火添上点燃料,然后钻进了睡袋。
早晨,他向东走去,——顺着车辙向回走。他知道,车辙在一个星期之内是不会消失的,甚至还会保持更长的时间。但是,车辙总是要消失的,要被流沙和在凄凉而又荒无人烟的沙漠上空嗷嗷叫的风抹掉。
然而,他也知道,至少在他沿着车辙走下去的时候,他是正向着需要的方向走去。很可能他会死在车辙消失之前。沙漠对馈赠死亡是从不吝惜的,谁也不敢担保他不会在眨眼之间送命。
韦布握着手枪继续行进,不时向四周张望。他有时在沙丘顶端停下来,观察前方的地形,然后向洼地走去。
睡袋卷得不好,这个使人不愉快的包袱一小时一小时地更加沉重起来,以致肩膀都磨出了血。天气很热,可夜晚又变得很冷,喉咙里干得冒火,令人难受。韦布仔细地计算着给他留下的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饮水。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人间去了。他正在沙丘间蹒跚着。他很可能因为缺水、昆虫的叮咬、猛兽的吞噬,或者仅仅因为精疲力竭而死在沙丘和居民区之间的一个地及
仔细一想,根本不值得进行到人间去的尝试,因为这已是不可能的事,连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没有。但韦布并没有放慢步子来考虑成功的可能性,他沿着车辙继续向东走下去。
他有着纯粹是人类才具有的本性,他决不放齐一切可能的尝试。只要一息尚存就要行动,就要尽一切可能逃避死亡。他鼓起力量,抱着坚定的信念顽强地走着。
恰在这时,他发现了一群蚂蚁。他想绕过它们,可是离它们太近了。这些虫子噢到食物的气味,拼命地跟着他。他只好跑,整整跑了一英里才避开了这些追踪者。
他还发现一只贴在沙地上染上了沙地颜色、正等着他走近的动物。这动物一动不动,象是等着来人把自己就地打死似的。过了一会儿,在散落的石头当中又跳出一个怪物,但是还没等它走近,一颗子弹正好打中了它的眉心。
他一动不动地在沙地上坐了足足有一个钟头,因为正好有一只酷肖丸花蜂却又决非丸花蜂的大虫在它发现存人的那个地方盘旋。但是,丸花蜂只有在对方动弹的时候才能将其辨认出来,所以最后丸花蜂还是退避并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