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把小铲子的呀,”他突然想起来,“当沃姆普斯和拉尔斯把我丢下的时候,他们给我留下了一把小铲子。这实在是罕见的先见之明……”但是,在那个难忘的早晨,他从熄灭了的篝火旁带走的所有东西中只剩下了两件东西:睡袋和腰间的手枪。其他东西没有还可以,这两样东西却是绝对必需的。
“哎,你这个考古学家,”他想,“在你的整个考古工作史上遇到了最大的发现,可是又完全不能采取任何的……”
沃姆普斯和拉尔斯曾怀疑这儿是否埋有宝石,其实,这不过是臆想,因为这儿没有什么宝石可以挖掘到手。他又想到荣誉,但这儿这荣誉这个字眼也没有。他还想到了知识,但没有小铲子和足够的时间,也就没有知识,如果不把他的判断的正确和得知城市确实存在这一简单的事实当作知识的话。
不过他毕竟还是得到了一些知识。譬如,他知道了“古代火星人”的七个变种尚未死绝,因而它们的种族能够延续下去,不管是打枪还是设圈套,也不管是沙地猎人的贪婪和背信弃义,它们都不在乎。这些沙地猎人想猎取老七以得到价值五万美元的毛皮。
七个小生物有七个不同的性别。对于传种接代来说,所有这七个都是必不可少的。那六个生物寻找老七毫无结果,可是他韦布却找到了。既然他找到了老七,既然扮演了中间人的角色,那么,“古代火星人”种起码还能够再延续一代。
他问自己:“既然这个种族没有什么用处了,那延长它的寿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摇摇头。
韦布自言白语说,“别太傲慢了,谁给你品头论足的权利?世界上的一切东西要么都有意义,要么什么东西都没有意义,这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比方说,我到古城来了,这到底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呢?还有,很明显地,我就是死在这儿,或者,死在废墟之中,在许多可能的环节中,这无非是必然中的偶然罢了,我死后,行星仍将按它们的轨道前进,晚上照样可以把人们带回自己的家门。这件事是否也有意义呢……”
现在他明白了,广漠积极端的孤独,这就是火星上的沙漠。对于沙漠和他深深体会到的与世隔绝的非人生活,他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
他想:“是啊,这是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