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已经报了案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要找的是那个逃逸的杀人犯,不是我。我给你们提供线索,但不是任何线索都要从我这里找。你们不是断案如神的刑警吗?你们自己去查啊,郊区的墓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自己去取证啊!哦不对,我忘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韩贝妮颓废地安静了下来,情绪中沉淀着某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忧伤。她是一个看上去很开朗爽直的姑娘,活泼可爱的类型。可是,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情绪却显得异常地激昂和脆弱,好像一只誓死捍卫自己领土的野生小兽。
项皓扶着架到了鼻头的黑镜框,其实他的鼻梁很挺,但据说这是现在流行的一种戴眼镜的方式,所以他无视探长注视他的眼神,继续认真地审讯着,他颇是专业地说:“韩贝妮小姐,麻烦你配合下我们的工作。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我们也很想知道半年前在南山墓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还有逃逸的那个杀人犯,这些,我们都需要通过你的配合才能进行下一步案情的发展。恩,实话和你说吧,当初负责的韩队之所以放弃了这个案子的后续进展,就是因为整个案件扑朔迷离,完全没法进行。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其实他可以更简洁一点——我们就是需要线索,但那会又让韩贝妮觉得她只是一个线头。
然后,他不安分的手指头开始活动着筋脉,并锁定住韩贝妮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他一厢情愿地认可着——凡是对方珍重的,那就一定是最有效的。譬如证据,狡猾的证人总会避重就轻地提供证词,而真正有利于警察办案的,是那些不会说话的死物,就像韩贝妮现在宝贝着放在怀里的电脑。
韩贝妮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因为她不敢相信,这位起初色眯眯盯着她胸脯看的年轻警员,居然付诸行动——他似乎要袭胸,尽管她又迅速地领悟到,他只是想趁着她分神的时候,拿走她怀里的电脑。
于是,她立即拼命地护住了胸前的电脑,即使项皓在此之前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连电脑的表层都没探到。
她气势汹汹地反驳说:“你撒谎!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案子是私了的,我有查过。你们那个韩队根本不是主观上放弃了案子,而是因为他徇私枉法,被你们领导给撤了。他应该也和那件案子有关联吧。”
项皓无奈地朝探长努嘴,这小姑娘可真精,虽然他并不比这位小姑娘大。韩贝妮似乎什么都知道,项皓暗自总结,神情突然有点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