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梓沛真是虚弱极了,偏偏还要忍受面前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她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那么,我也同样告诉你,我觉得我当时把你的猫一脚踹进了池子里真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陶姚就是在她们剑拔驽张的时候强行介入的,欧紫莹难看的脸色与之光彩照人的气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欧紫莹感到莫大的扫兴,撇了撇嘴,一脸的视死如归,是的,就是她把炎梓沛推下池子的,如果没有佣人的及时搭救,说不定现在横上来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过分,她觉得炎梓沛才是那个最过分的,她居然要把她的猫踹进池子里,天啊,她的猫咪可不会游泳。
陶姚抚摸着炎梓沛的脸颊,那张脸仍是滚烫的,她不动声色地说:“紫莹,这就是你和梓沛的区别。”
当然,乃至后来,欧紫莹和炎梓沛也没有领悟到陶姚所说的“区别”到底是哪样,这也许是她的故弄玄虚,毕竟陶姚的每一句开场白听上去都让人想往她脸上浇硫酸,听听,这个装逼的女人又在拐弯抹角了——究竟是把听者当蠢货,还是把自己当圣人?
陶姚端正犹如一座正襟危坐的玉像,这个女人雷打不动的坚定姿势,让清醒过来的炎梓沛头晕目眩,她其实没必要给重伤的自己削苹果的,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姿势,炎梓沛头疼地想,她实在是对她们所谓的名媛教养和礼仪一窍不通,如果她们的教养和礼仪让她们在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放了血,炎梓沛觉得她以后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而且还极有可能是血光之灾。
不过,她生疏的姿态,让炎梓沛情不自禁地以为她是要向自己展示苹果核的结构,显然那样又太难为她了,她又不是什么专家。当然,炎梓沛也感到心悸,她总觉得那把刀会突然插向自己,毕竟杀人灭口来得多直接,一刀捅下去的事儿。
是的,她变得比以前更丑陋了的原因,就是欧紫莹拿着一个残破了的高脚杯发了疯一样地把她的眼角割裂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犹如锥心般的无法言说的疼痛,但是又不能制止那个女人疯狂的举动,哪怕是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木然地感觉着自己眼角最为脆弱的肌肤里放进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它在沿路行进,畅通无阻。
其实,如果欧紫莹的手法再精准一点,炎梓沛失去的就不是容貌了,而是光明,也许这样说会显得抽象,那么她就委屈地、接地气点地表述一下——是的,就是瞎了的意思。
虽然这样的表述似乎又很严重,但事实真的就是这般的,尤其是欧紫莹发狂的时候,怨恨、憎恶、扭曲,好像从发臭的泥土里破土而出的巨形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