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马上跑过来,往浴槽的炉灶里添着煤。煤在燃烧着,火焰把整个暗淡的房间映得通红。
畑中看着一闪一闪的红光,不禁联想起和案件有关的煤来。他想起那粘在被害者肺部里面的煤粉;在贮煤场亲眼所见的煤堆;科长用信封从现场带回来的煤碴、煤末儿;以及科长打开信封口递到自己眼前的,煤……
水,渐渐地热起来了。水面上,畑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他一动不动地想着,思索着,他总觉得好象有一件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他本来应该把这个无形的暧昧的东西抓往,拿出来,然而,又一时捕不到影,只能呆呆地坐在浴槽里等待时机。
“现在水怎么样啦?”老婆问他。
“嗯。”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从水里站起身来,无意识地往毛巾上打着肥皂。
他的脑海仍然在转动着。现在映入脑海的镜头,是石丸科长递给他的装有煤碴的信封。
他正想得发呆。突然,他似乎抓到了什么,问着自己:对呀!用信封不是也可以带煤吗?
他突然跳出浴槽,连身上的水珠也顾不得擦一擦,急忙向老婆发出了命令:
“哎!快把衣服给我拿来!”
“哎哟,这么晚了您还出去呀?”
“嗯,到科长家去一趟。”
畑中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心情无比兴奋。他用附近的公用电话挂到科长的家。正好是科长本人接的电话。
“什么事儿呀?畑中。”
“科长,那个事儿让我搞清楚啦,现在我就去您家跟您讲吧!”
畑中放下电话,兴奋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随即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石丸科长正坐在被灯光照得明亮的客厅里等着他。科长的夫人端来了咖啡就回里屋去了。
“你说什么事儿让你搞清楚了呀?”
石丸科长见畑中那个高兴劲儿,就把身体从椅子上往前凑了凑。
“是您装煤的信封启发了我。”畑中开始说道。
“信封?”
“是的。科长不是用信封把田端贮煤场的煤碴装回来进行化验了吗?那个罪犯也采取了同您一样的做法。”
“噢,那么……?”
“就是说,罪犯也把田端贮煤场的煤粉装在大信封,或者是什么容器里面带回去。然后,在什么地方杀害朝子之前,让她吸进大量的煤粉。恐怕是把她关在很窄的地方,硬逼她将煤粉吸进肚里,他这才需要借来一把扇子。就是说,用扇子将煤粉扇到空气中,就是被害者再反抗,也只能眼睁睁地同空气一道儿,把煤粉吸进肺里。”
畑中说着说着,当时的情景似乎象银幕一样地展现在他眼前——一把大扇子在朝子面前一个劲儿地煽动着:煤粉同灰尘一起到处飘舞着;一个人死死地按住朝子,朝子痛苦地呼吸着,拼命地挣扎着……
“后来,罪犯们看到扇子被煤粉给弄黑了,害怕留下证据,第二天这才买了一把新扇子还给邻居。”
“这么说,田端贮煤场是伪装好了的假现场罗?”科长问道。
“是的,罪犯考虑得很周到。他们知道咱们一定要解剖被害者的尸体进行检验的,当发现肺部粘有煤粉,就一定会认为是被害者自己吸的,不会有人认为是旁人从中作弊。所以,只要发现有和尸体中的煤粉是同一炭质的地方,那里就肯定会被认为是做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