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依赖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向深底锅,肉的焦味熏得人鼻子不舒服,我关掉瓦斯。
「明明已经做过几十次了,但那时我刚刚却在半途忘记接下来该怎么煮。太一,我……我不会做炖肉了……」
你站在深夜的厨房里不停发抖,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
「都是这个头不好,都是这个头不好!」
我冲过去抱住你,就这样蹲了下来,直到你的身体放松,我都一直抱着你。你一边啜泣一边说着:
「今天去医院的路上也很危险,要是没有太一,我大概已经迷路了吧?因为连新宿在我眼中看来都像是陌生的地方了。到昨天为止都还做得很顺手的事,今天却突然不会了——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是地狱嘛。」
对于你的话语,我回不出半个字,只是加重环抱着你的力道。
「学校我已经没办法上了,就连英文我都忘光光了。我这个星期一直在查同一个单字喔。“Perseverance”,意思居然是坚忍不拔,笑死我了。」
你一边哭泣一边笑着,呼吸像痉挛一样断断续续。
「我能够坚忍不拔地持续到最后的,只有变成一个空壳、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睡觉而已,接着我就会连呼吸都办不到,然后死亡。太一,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像小猫发怒般「呼——呼——」地喘着气,不停流泪。我们就这样一直抱在一起,直到忘记时间的流逝。
「洗手间。」
你放开我的手站起来,已经是快要天亮的时候了。我伸了伸麻掉的脚,望向厨房的残局,看样子你还没吧多明格拉斯酱加进去。我打开罐头,把酱汁倒进做到一半的炖肉里。
耳边传来冲水的声音。你走回厨房,而这时我正在搅拌锅里的炖肉。
「放心吧,这锅肉还有救。」
在房间逐渐明亮起来的这二十分钟里,我一直不断地搅拌锅里的食物,而你也一直看着我手的动作。我努力挤出笑容,开口问你:
「要吃吗?」
「还是不要好了。」
「那我来试试看。」
我拿出盘子将炖肉倒进去,将法国棍子面包从冰箱里拿出来切开,放进烤箱里。接着,我在里面的房间准备好桌子,于是你走过来坐在我正对面,不安地盯着那盘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