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摇了摇头。
使安格卡特尔夫人危险的是,他想,是她的那些直觉的、广阔的猜想常常可能是对的这个事实。用一个不经心的词(看上去似乎是不经心的),她构造出一幅画面——并且如果这幅画面的一部分是真实的,难道你不会,不顾你自己的想法,相信画面的其它部分也是真实的呢?......
格兰奇警长正在讲话。
“有一点我想向你提出来,波洛先生。这个克雷小姐,女演员——她疲惫地到这儿来借火柴。如果她想借火柴的话,为什么她不去你那儿,一个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为什么去一个半英里外的地方?”
赫尔克里.波洛耸了耸肩。
“一定有些什么原因。势利小人的缘故,我们能这么说吗?我的小农舍,它很小,不起眼。我只是一个来度周末的人。但亨利爵士和安格卡特尔夫人是重要人物——他们住在这儿——他们是乡村里人们求助的富人。维罗尼卡.克雷小姐,她可能想认识他们——毕竟,这是一种途径。”
格兰奇警长站起身来。
“是的,”他说,“这是完全可能的。当然,但一个人不想忽略任何事情。
我仍然毫不怀疑每样事都将按普普通通的轨道航行。亨利爵士已经确认了那支枪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似乎前天下午他们练习时实际用了那支枪。克里斯托夫人所有要做的只是进入书房,并把它从她所知的地方把它和弹药拿走。这一切非常简单。”
“是的,”波洛嘀咕着,“似乎一切都非常简单。”
一点不错,他想,一个像格尔达.克里斯托那样的女人会犯罪。没有诡计或复杂的原因——只是被狭隘但深爱的天性所造成的剧烈痛苦驱使,才走上暴力犯罪道路的。
然而毫无疑问,她有一些自我保护意识。或许她是在盲目中——那种精神上的黑暗驱使她付诸行动,而那种时候,理由并不那么重要了。
他回想起了她那空白的、晕眩的面孔。
他不明白——他确实不明白。
但他觉得,他应该明白。
第十六章
格尔达.克里斯托脱下黑色的长裙,放在一张椅子上。
她的眼神是令人可怜的,带着某种不确定的东西。
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什么像是要紧的。”
“我明白,亲爱的,我明白。”帕特森夫人很友好,但很坚定。她很清楚如何照顾那些刚经受了丧亲之痛的人们。“埃尔西在紧要关头很了不起,”她的家人这样说起她。
现在她坐在她的姐姐格尔达卧室里,埃尔西.帕特森又高又瘦,举止充满了活力。她正带着一种恼火和爱怜的复杂感情注视着格尔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