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问一句,武士就职后,历经十一年的见习生活,这是常有的事吗?」
「算是很罕见的情况吧。」
清左卫门答得洒脱。
「这也是栗山藩经济拮据的缘故。如果身分是末席。奉禄只有正式官员的一半,仅三十石。」
原来是这么回事。某位上级舍不得三十石的支出,长期让清左卫门屈居末席之位。这不是节省,也不是节俭,根本是小气。不过,由此可见,栗山藩就是这般穷困,不得不搞这种小手段。
「当末席的这十一年间,母亲和妹妹跟着我吃苦。」
清左卫门有个小三岁的妹妹,名叫志津。
「母亲和妹妹都很节俭,茹苦含辛,还做副业贴补家用。」
尽管只有正式官员的一半奉禄,身分仍是上级武士,不能公然做副业。她们都是暗中承接裁缝、缝补、制作童玩等手工艺,赚取工资。基于体面,清左卫门得在村井家安排一名侍从,没余力雇用婢女或男仆,所以家务都是由母亲和妹妹包办。
「我一直期盼哪天能让母亲轻松一些,母亲却在我二十二岁那年逝世。」
村井家只剩兄妹俩相依为命。
「志津当时十九岁,已到嫁为人妇,或与人订婚的年纪。」
但志津本人没意愿,清左卫门也以为妹妹会终生留在家中。
「这是因为……」
清左卫门流露略带悲伤的眼神。
「妹妹在七岁那年初春,染上严重的热病。」
最后捡回一命,但可能是连日高烧,志津变成重听,由于听力不佳,说话诸多不便,她少言寡语。
「母亲、我,还有妹妹之间,都是大声说话,一边比手画脚,才得以沟通,但在外面不能这么做。」
世间并非全是亲切和善的人,清左卫门不忍心见妹妹嫁到别人家受苦。
「而且,她工作勤奋,不懂偷懒,加上个性开朗,为人聪慧,在我眼中是可靠的好妹妹。」
光听这番话会觉得像在炫耀,但说着说着,清左卫门逐渐露出悲戚之色。
「只不过……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
她的身体十分健康。
「身体健康为什么是讽刺的事?」阿近问。
「不,健康很好。但健康过头……」
清左卫门眉尾下垂,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她健康的程度,甚至可用强壮来形容。不,或许该说是强健吧。」
清左卫门的妹妹,身高直逼他耳际,肩宽与他相当,骨架粗大。尽管过着俭仆的生活,依旧体态丰腴。